第八章
砸在那张朱红如血的榻上。穿肠毒已然形如枯槁,但那具消瘦的身体里不知从何迸发出如此巨大的力气。
阿洮被他紧紧压在身下,手臂被掐出深深的红痕。她不停地挣扎着,奈何每日来被不断地取血加之灵力被封,力气之差悬殊,她哪怕是用尽全力没法将人推开。
所谓圣女的衣服十分轻薄脆弱,穿肠毒稍一用力便能将布料撕裂。
阿洮内心几乎绝望之际,脑海中忽然浮现出了几句话。
“天地玄宗,万炁本根。广修万劫,证吾神通。三界内外,惟道独尊。体有金光,覆映吾身……”
耀目的金光骤然从阿洮体内爆发,有如一层柔软的纱,又似流淌的火焰。穿肠毒掌心瞬间被灼得焦黑。然饶是如此,他仍不愿意松开阿洮。
金光所覆之处,穿肠毒每碰到阿洮的一寸肌肤,便烧焦他自己的一块皮肉。
阿洮体内灵力也仿佛冲破阻碍,肆意奔腾起来。阿洮双手牢牢按在穿肠毒的胸口,金光一层一层将他的衣物烧伤殆尽,直到他的心脏被完全焚毁。
阿洮用力推开穿肠毒的了无生机的尸体,大口喘着气几乎虚脱。
“啪嗒”一声轻响,门又开了。阿洮警惕地看向门口,费力地运起几乎干涸的灵力。
这次进来的人,没有穿着红黑二色的道袍。他身形颀长,清雅绝尘,一袭白衣不染纤尘,仿佛披着一肩的月华。
浑身上下唯一的艳色来是他右手提着的一柄冰蓝的长剑,剑刃上滴着鲜红粘稠的血。
“离珩!”两个字几乎要冲破喉咙而出,阿洮却生生忍了下去。她低头轻轻将被撕开的衣襟拢了拢。
殿内光线昏暗,仅凭着中间快要燃尽的孤灯照明。屋内浮动着靡靡之气,少女双眼微红,破碎的衣衫堪堪蔽体,露出雪白圆润的肩。脖颈上有大片暧昧的红痕,她脸上还沾着血,显得愈加妖冶魅惑。
离珩的脸庞精致而冷漠,他看着阿洮,仿佛是第一次见到她。他问:“你是魔宫圣女?”
阿洮用力咬唇,努力道:“不是。”
“我没杀灵智真人,也没有偷……”阿洮慌乱地想要证明自己的清白。
离珩却只是微微抖腕,震落长剑上的血珠,转身就走。
“我的铃铛丢了!”阿洮忍不住冲着他的背影大声喊,“你能帮我找回来么?”
她没听清离珩的回答,也不知道离珩究竟有没有回答。
“圣女,你醒啦?”这一句宛如恶魔的低语冷不防闯进脑海,让阿洮不由遍体生寒。
——不会有人来救你的,这只是你一厢情愿的幻梦。
阿洮冷汗淋漓睁开眼,四周陈设简单干净,午后阳光从窗外照进来,亮得有些晃眼。
有一人坐在她床前,惊喜道:“你醒了?!”
阿洮有些恍惚,待看清眼前人面容,浑身紧绷的肌肉才放松下来。
刚才那些只是一场隔世经年的噩梦罢了。
但穿肠毒没死,而且青鸾铃还在他手上!阿洮意识到这件事。
阿洮张嘴,嗓音有些哑:“我睡了很久么?离珩呢?”
陆蓉道:“有三日了。阿洮,想不到你也是修士。”
陆蓉撇撇嘴,神情有些不满:“既然是修士,为何隐瞒身份?”
阿洮挠挠头:“我也没说我不是啊。”
陆蓉被阿洮的话一噎,也说不出什么来。的确,是她先入为主地认为阿洮连护体灵气都没有,定然是个凡人。
陆蓉“哼”了一声,道:“防备心倒是重,不怕妖兽,反而怕修士。想来是怕我们抢你功劳吧。”
陆蓉以为阿洮当时出手是为了抢先一步出去怨鬼,并不知道阿洮其实是为了度化怨魂。而这度化的手段,是决不能让其他人知道的。
阿洮笑嘻嘻地承认道:“我是看那你们不忍动手,不如我来罢。”
陆蓉想起那两只怨鬼,神情低了几分,“没想到凡人是比妖魔还恶毒。男孩女孩又有什么分别,那老东西居然做出钢针入脑这种事,活该被吓疯。下辈子投胎都不知道投到畜生道还是人道,不操心操心自己,操心什么家族血脉能不能流传,呸!”
凡人和修士不同,靠□□蛮力生活。修士们想做什么,不过掐一个诀,造件法器的事,只要能修炼者,男女自然没有分别。但凡人谋生,耕种、打猎,都要人力一点一点亲自去做,力气更大的男人们自然掌握了大多数话语权。
阿洮只知道陆蓉性子直,脾气大,没想要骂起人来这么狠。阿洮很是赞同陆蓉的话,点头赞同道:“确实。”
“对了,你那阵法叫什么,我竟没有见过?”陆蓉忽然问。
阿洮故意将那阵法画得乱七八糟,没想到还是被陆蓉注意到了。阿洮随口道:“不记得哪本书上看到的,好像是叫什么诛魂阵吧,好像能诛灭怨魂。”
阿洮胡言乱语,随口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