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流光之劫（二）

可是，如意正玩儿得高兴呢。闪避流光之刃，这种游戏不但不可怕，反而觉得上头。

他翻滚龙身，假装正腾云驾雾，运足力量挥动龙爪，不断拍碎来袭的利刃。

看光刃在眼前爆开，化成点点亮屑，他就觉得莫名兴奋。

仿佛为了洗脱曾受过的鄙视，他也不理睬红孋，只顾着继续自己瞎玩儿。

红孋察觉到了如意的小情绪，可是并不生气，对他偶尔展现的倔强，还甚为欣赏。

于是，她也展开双翼，加入了游戏。这对心大的龙凤，一时忘了漩涡内已危机四伏，随时可能崩塌！

漩涡又颤抖起来，接着是一阵刺耳的声音，外壁上起了无数细小裂纹。如蜘蛛网一样的裂纹，迅速扩大，变成了裂缝。

“注意防护！”还没等红孋话音落下，裂纹已经片片剥落，带着尖锐的锋刃，胡乱飞舞过来。

这次因为碎片太多，躲开是不可能的，只能硬扛了。

就在红孋喊话的同时，她和如意联手，布下一道结界，权当护身盾甲。谁知，这碎片的威力，远甚于之前的光刃，瞬间就将结界划破。

千钧一发之际，红孋先用翅膀使劲儿扑打，替如意扫开碎片，又强忍身体被划伤的剧痛，抱住龙身突围。

然而，如意身形实在太大，红孋怎么也抱不牢，还是从双翼间滑了出去。

等红孋冲出旋涡，再俯身去看时，不由自主打了一个寒颤。

这时的流光漩涡，已经塌成了一堆晶莹锋利、层层堆叠的碎片高山。而如意，显然被压在了山下。

“如意哥哥！”红孋从虚空俯冲下去，一边大声哭喊，一边不顾一切地用凤喙、双足和翅膀拨开碎片，努力想救他出来。

流光碎片像半融化了一样，粘结得极为致密，而边缘仍然锋利。红孋拼到全身血肉模糊，大山依旧纹丝不动。

正当她绝望哭泣时，头顶一个苍老声音响起：“丫头，别再白费力气了！”

太初元老到了！

红孋霎时觉得，遇到了救星。但她神思极度恍惚，根本没明白，这位鸿蒙大神的话中的意思。

红孋只想着，太初元老法力强大，又是如意的师尊，一定有办法救他。

只听元老接着说道：“这处流光旋涡，是鸿蒙中最凶险的一个。你和如意想借它淬炼躯体，这是好事。只是，你们修为不足，实在不应贸然闯入。”

这下，红孋终于理解，元老在说什么了。

她抬起泪水朦胧的双眼，看见老人家脚踏虚空，脸上全无波澜，根本没一点儿替弟子捉急的意思。

红孋活了十万岁，只在最初想当大神二弟子时，开口求过人。那次被拒绝后，她的性情就变得愈发倔强。

“求人不如求己！”

“万般皆虚妄，强大才是真！”

“这世上，一切不由人，只由我！”

诸如这些想法，是红孋坚决奉行的“神生”信条。

只是，眼前为了救如意脱难，红孋却甘愿再低头一次。

她化回人身，跪在流光碎片之山的顶峰上，向元老连连磕头，央求道：“我知错了！您老人家快救救如意哥哥吧！”

“不必了！”太初元老一摆手，云淡风轻地说道：“你和如意在一起，该有七劫之灾，方可圆满。这是大道的意思，眼下的第六劫，他只能受着。千年之后，待流光之山被罡风吹散，他自然就能脱身。丫头，你且回凤栖山，耐心等待即可。”

太初元老说完，转身离去，身影引入暗淡鸿蒙深处。

尽管元老不当回事，可红孋哪里会甘心。

什么大道之意！什么七劫之灾！不救出如意，她绝不肯罢手！

无昼无夜的鸿蒙中，一声凄绝凤鸣蓦然响起，耀眼的巨大火焰，漫天燃烧开来，遮掩了流光之山的五彩光芒。

红孋又现出火凤真身，凭着十万年来积攒的法力，催动体内先天灵火，誓将流光之山烧成灰烬！

灵火的光焰，照亮方圆数万里，烤干迷雾，灼出一片连虚无都不存在的黑洞。就连太清小界的天空，也被照得彤红。

太初元老端坐竹林内，仰头眯眼看了一会儿，再缓缓摇了摇头。

“师尊，您怎么不出手，救师兄出来？”雪舞端着托盘，无声无息走进竹林，跪坐在元老面前的石桌旁，一边低头斟茶，一边小声问道。

“哼！一个莽撞丫头，一个痴傻小子。让他们长长教训也好。”元老道。

“可是，师兄也太可怜了。还有红孋姐姐，也极度伤心呢。”雪舞道。

“你这小丫头，什么都好，就是太善良。”元老对雪舞慈爱一笑，把话岔开去。

雪舞明白，师尊主意已定，不愿再多说这件事，也不敢再问下去了。

鸿蒙深处，灵火继续熊熊燃烧，火凤鸣声不止，其中饱含愧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