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死成
美。
公子娇弱,我见犹怜,张慕瞧着容瑾这副楚楚可怜的模样,觉得只要是他愿意,他便可以迷倒这世间任何一位女子,可他偏偏不近女色守身如玉,当真是美不自知啊,也不知他对那位三公主究竟是动心了,还是未动心。
容瑾行完礼,这才不疾不徐地开口:“动用真气乃是迫不得已,好在一切有惊无险。”
德叔喘了口气,嘴角的白须也被那气息拂得微微颤动:“老朽实在想不到,这世间有何天大的事须得让公子押上自己的性命。”
张慕心知此地不宜久留,身子一转:“我得去后厨熬药了,你们先聊。”说完脚底抹油一般闪出了屋子。
屋内只剩了一老一少两人,窗外天光渐起,窗内烛火闪烁。
容瑾目光谦和地看向老头:“德叔你先坐,且听我细细道来。”
德叔摇头叹气了一回,屈身坐上榻前的圆凳。
容瑾眼眸翕动,这才娓娓开口,从当日入宫、泼火油,到长春殿起火、运用真气去救三公主等等发生的一系列事情如实地、详细地讲了出来。
德叔一听容瑾动用真气乃是为救三公主,“嗖”的一声从圆凳上站起来,气得老脸胀红,伸手指着他:“你……你动用真气竟是为了救洛家人。”
容瑾早料到他的反应,仍是语气温和地解释:“德叔,若不救下三公主,此次计划定然失败。”
德叔腮下的疤痕都在微微发颤,咬着牙问:“为何?”
“若长春殿起火烧死了洛庭轩的亲生女儿,太后又怎会怀疑这场火灾的肇事人是燕帝呢?”
好似有点道理,但德叔仍是心有不甘:“可这也犯不着押上你的性命呀,哪怕此次计划失败,也断断不能押上你的性命呀。”
容瑾清浅一笑,“德叔放心,我现在不好好的吗。”
“那还不是在鬼门关走了一遭。”德叔说着红了眼眶:“你可别忘了之前容煜的下场。”
容煜乃向阳会前任会长,他为报父仇同样饮毒接近皇权,后来在一次行动中为击退燕帝的追击,迫不得已动用真气,最终在对手的围剿中惨死,头颅被燕帝割下,在城墙上挂了整整一个月,也正因为如此,容瑾开始亲自上阵,一步步走到了幕前。
他敛住神色,握住了袖间的拳头:“我一刻也不曾忘记过容煜。”他们曾情若手足。
“你不仅要记住容煜,更要记住万不可再动用真气。”德叔语重心长,面上蓦地浮出一缕疑惑,“你不会是……对那洛家三公主起了怜悯之心吧?”
容瑾面色平静地看向老头,“德叔多虑了。”
德叔也握了握拳:“公子血气方刚,那三公主又花容月貌,老朽是担心公子管不住自己的心啦,老朽不得不给公子提个醒,眼下洛家人所居的高位,乃是踩着容家人以及咱们无数兄弟的尸骨与血肉登上去的,公子再仁慈,也万不可对洛家人仁慈,否则,又如何对得住那些死去的兄弟,如何对得住那些丢命的容家人。”
容瑾微微前倾着身子,垂下头颅,仿佛挨了狠狠一鞭子,声音低沉而隐忍:“我会牢牢记住德叔所说的话。”
德叔终于松了口气,“总之,公子无恙便是万幸,老朽啰嗦这么多也该回去了,眼下前方有些吃紧。”
容瑾抬眸:“发生了何事?”
德叔犹疑了片刻,终于面露激愤:“那何太尉抓了咱们几个兄弟,不只割了他们的喉、扒了他们身上的皮,且还将他们的尸身……”老头说着顿了顿,隐忍着心底的悲痛,“悬吊在军中,鼓励士气,老朽会尽快通知后方多备些粮草,须得狠狠地给他们重击。”
容瑾蓦地握紧了拳,一字一顿地念出了“何运程”三个字。
“他向来是燕国对付咱们向阳会最利的一把刀。”
容瑾缓了口气,目光幽深地轻声开口:“那咱们这次就试着折断这把最利的刀。”
“你要如何行事?”
容瑾靠回到床头的引枕上,“他有个女儿,叫何丽晴,可以从他女儿身上寻找突破口。”
德叔一时听不明白:“如何突破?”
容瑾看了眼窗外靛蓝色晨光,“他女儿会自己找上门来的。”
话刚落音,狗儿便在门口禀报:“公子,三公主过来了,要不要请她进来?”
德叔吓了一跳,还以为容瑾的话瞬间召来了何运程的女儿,一听是三公主,他转身就往门外走,“老朽先回去了,你好生应付。”走了几步又顿住,脸上仍挂着担忧:“但愿老朽真的是多虑了,记住,她姓洛。”
容瑾低头应声:“德叔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