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命
下他,让他能时常来慈安宫给哀家唱唱曲儿,以缓解哀家的思乡之情,还望皇上能多多体谅。”
赵富贵再次伏身:“奴才一定将太后的话原原本本带给皇上。”
太后心满意足地“嗯”了一声,“那你先退下吧。”
赵富贵应了声“是”,老老实实地退出了屋子。
屋内还剩容瑾与洛染。
太后又看向洛染:“三公主,今日哀家也把话撂这儿了,哀家既然从棍杖底下救出了容公子,那往后容公子便是我慈安宫的人了,也就做不成你的面首了。”
少女眉头一挑,立马纠正:“容哥哥不是我的面首,他是我的驸马。”
“驸马?”太后一声嗤笑:“燕国的公主何时能自己在外头找驸马了?何况,你们一没订亲二没成亲,何来驸马一说?”
少女有些急了,光洁的额上冒出更多细汗,“那他以后也会是我的驸马。”
“以后的事哀家管不着,也不想管,但至少眼下,他不能如面首一般被你拘在公主府了,他得回到乐坊,给哀家好好地将南曲发扬光大。”
少女心有不甘,想反驳,却不知该如何反驳,眼里隐隐闪出泪光。
太后没闲功夫再理会她,转而看向容瑾:“容公子,你可记住了哀家说的话?”
容瑾恭敬回应,“冥臣谨记于心。”
太后再次心满意足地“嗯”了一声,“如此,也不枉哀家救下你这条性命,今日哀家也乏了,先回宫了,你们也早些回去吧。”她说完再次用丝帕掩住口鼻,转身出了屋子,随行的宫婢太监也跟着出了屋子。
屋内静下来。
一阵热风拂过,不知吹动了哪个檐角的铜铃,清脆的响声细细碎碎地传来,听得人耳根子发痒。
少女揉了揉自己的耳朵,仰头看着容瑾,眸中净是焦急:“容哥哥,怎么办,太后不让你住在公主府了。”
容瑾面色沉静地看了一眼少女,抬手从袖间掏出棉帕,托到少女面前:“三公主别慌,先擦擦汗。”
少女将湿乎乎的小脸一抬,娇俏地撅起嘴:“容哥哥你帮我擦。”
他温柔地应了声“好”,拢住衣袖,在她额角轻轻擦拭,一边擦一边低声相劝:“眼下咱们也没别的路子可走了,只能先按着太后的旨意来办。”
少女闻言后退一步,躲开了他的棉帕,一双眸扑闪闪地盯着他:“容哥哥是不是自己也不想住在公主府?”不然怎会这般平静?
他神情一顿,手臂悬在半空,“三公主,冥臣……”他止了话头,垂目,长长的眼睫挡住了眸底的情绪。
少女仍牢牢地盯着他:“容哥哥继续说呀,为何不说下去了?”
“三公主……”他收回手臂,将棉帕拿在手里摩挲着:“冥臣心有愧意,冥臣一微末之躯,实在配不上三公主这番美意。”
少女怔愣了片刻,之后泪水扑簌簌而下:“我就知道,容哥哥从未想过做我的驸马,我就知道。”她为了容哥哥什么事都愿意去做,可是容哥哥一点也不喜欢她,她好委屈好伤心呀。
她一哭,他就一脸无措,凤眼里净是焦急,拿着棉帕的手臂抬起来,迟疑着,想给她擦泪,却又不敢,“三公主……”
少女扁起嘴,一边哭一边喊:“你还总是不记得叫我‘小染’”
他立马乖乖地唤了声“小染”。
片刻后又唤了声“小染”。
小染不理他,止住了哭,气咻咻地用手背擦了把泪,擦得眼圈红红的,继而吸了吸鼻子,转身走到了屋外的台阶下。
到了台阶下也不急着离去,而是背朝他傻愣愣地站着,太阳落了她满身,好晒啊,她又在流汗了,可是她一点也不在乎,她恨不能被太阳晒干了才好,这样就不用生容哥哥的气了。
容瑾也跟着出了屋子,静静地立于她身后,一高一矮的两个身影,被太阳拉得又细又长,斜斜地铺在一旁的地砖上。
“小染。”他又唤了一声,目光落到她白皙的后颈上,手里的棉帕也被他摩挲得卷了边,这一刻他心里只剩了一个念头,她别伤心了,别生他的气了。
“小染。”他低声呢喃:“世事无常,人生难料,冥臣是担心……小染日后会后悔。”
少女“嗖”的转头,一双圆圆的杏眼炯炯地瞪着他:“只要能与容哥哥在一起,管什么世事无常,管什么人生难料,哪怕发生天大的事,我也不后悔。”
他蓦地握紧了手中的拳,费了很大的力气才说出口:“若小染无悔,冥臣……也便无悔。”
少女眉眼一弯,泪迹未干的脸上霎时浮出一抹甜甜的笑,“容哥哥。”她再次张臂扑进他怀里,“你记住了,你以后只能是我的驸马,不准再惹我生气了。”
他长舒了口气,抬手轻轻抚住少女纤薄的肩。
在这个充满杀戮与血腥的慎刑司里,他竟得到了一个少女最为真执而温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