设局
“你们北疆的路都是不让外人走的吗?”三番五次被人拦路,冷凌卫口气听上去有些无可奈何。
“那倒也不是,我不过是与你朋友有一样的疑问,你到底从北疆兵营偷走了多少官银?”来人挡在路中间,侧影清晰如冰玉雕琢,“收买落沙客栈为你倾巢而出只为到食香楼吃一顿,阁下手笔好大。”
“博美人一笑,这事怎么能用银两计算?凌大将军真是太不解风情了,难怪总是输给你家潇统帅。”目的既已达到,冷凌卫也不屑再遮遮掩掩,他哈哈一笑,揭开头罩,露出两豆眼。
洛天涯舒了一口气,终于可以放心大笑了,不过此刻她又不是那么想笑了。
难得凌渊并不觉得好笑,“今晚既然遇上了,就留下来不必走了。”话音才落身形已动。
冷凌卫并未迎敌,对着私窑的方向急速退走。
凌渊紧追而去。
洛天涯只听耳边冷凌卫的声音,“城门外等我。”转眼便不见了眼前的两个人。洛天涯站在原地犹豫了片刻,不知为何心里笃定冷凌卫一定能脱身,便放弃追赶,带着两匹马出城去了,大概是知道扣住洛天涯并不能诱捕冷凌卫,一路上并未有人为难她,洛天涯顺利出了城,寻了块开阔的高地,等了一阵,就见一罩着斗篷的黑影掠过城墙,借着钩索飞跃而下,对着她的方向飞窜而来,到了近前翻身上马,对洛天涯说,“随我来。”说完便打马向着邢凤山深处飞奔。
洛天涯听那声音并不象冷凌卫,马背上看不清高度,斗篷下辨不清身形,一时也不能确认此人是谁,心道她在此地人生地不熟,这人若不是冷凌卫,不该有人深更半夜翻墙出来要带她走,多半是故意憋着声音,想到此处便跟着走了,走了不多久就听身后有人追来,速度比马还快,洛天涯催马急奔,身后的风声却越逼越近,心道今日可能是跑不掉了,前面领路的人却一拉马缰停了下来,拉下头罩回头对洛天涯说,“有人出银子让我带你到此,说是就此与你各奔东西,有缘丛柬再见。”说完催马回头又向洛沙城跑,跑出两步就撞上追在身后的人,那人一抱头,翻身落马,叫道,“别打,我不是你要追的人。”
凌渊从空中落下,心知今晚已经追丢了人。冷凌卫一逃入私窑,里面便冒出好几个身穿同色斗篷的人影,私窑里更是早早被人放了一把烟,正好把人都熏了出来,即便混乱如此,凌渊依旧成功地咬紧了一路追着的那个人,眼见就快追上了,却见信号,说是有人翻出城墙,带着洛天涯跑了,凌渊犹豫片刻,终究做了错误判断,丢弃了近在手边的冷凌卫,出城来追这个幌子。落沙客栈的伙计真是好生敬业,为了挣几两银子拼了命,也不怕被他一气之下当场拍死。早先落沙客栈已经派了伙计装扮成冷凌卫的身形,把他从军营骗到洛沙城,让冷凌卫钻了空子救走了洛天涯,他当时同情落沙客栈一年见不到几个客人,挣几个钱不容易,没同他们计较,没想到到了晚上他们故伎重演,愣是又骗了他一次!
怪只怪偌大个北疆兵营自上次兵变后人才凋零,能与冷凌卫一较高低的竟然只得他凌渊这头领一个,事事都得亲力亲为,但凡今晚他有一个得力助手,冷凌卫已经是囊中之物。
想到此处凌渊不觉心灰意冷,若是当年粱靖粱明月在北疆主持大局之时,哪轮得到天赫这一员大将如此横行无阻,如今明月不知何处,北疆已不似当年,自己留在此处又有何意义,不如随了明月一起去。
想到粱明月早已不在北疆军营,他益发没了斗志,颇是失魂落魄,非但挥手放走了落沙客栈的伙计,连洛天涯也不曾看上一眼,竟然丢下一人两马回身自己走了。
洛天涯看着凌渊的身影消失在视线中,正琢磨着该往哪里去,就见冷凌卫从凌渊消失的方向冒了出来,一路赶了过来,这人也是当真地胆大,竟然追在凌渊后面,赶到这里与她相会,也不怕那凌渊杀个回马枪,之前所有的设计都白费了。
冷凌卫此番也是收获不小,早有传闻说凌渊空有一身过人的功夫,却不是将才之料,那中唐皇帝留潇玉在此本是为了扶佐凌渊,却不料凌渊终是扶不上,白白给潇玉占了先机,把整个北疆抓在手中,这北疆的兵将,都以潇玉马首是瞻,潇玉一走,北疆便是一片散沙,此行一试,传闻果真不假,若然南疆战事能拖住潇玉,一人不能兼顾两头,拿下北疆不过是解决天赫大军如何在嶙峋陡峭的东岸登陆的问题。
此时的冷凌卫担心的并非战事,而是如何在饿死之前穿越邢凤山,在北疆这一闹,穿越北关进入中唐、一路吃喝玩乐绕道去丛柬这条路怕是走不通了,剩下的只有穿越邢凤山区直接进入丛柬这条路,这荒山野岭的只能靠打猎为生,关键是从来没来过不认识路,这一路上也没人问路,迷路只是迟早的事情。
两人骑在马上,看着夜幕下重重叠叠的山峦,颇有些从落沙客栈买来的地图就是张花哨的废纸的感慨。
洛天涯摸了摸圆滚滚的肚子,心道幸亏出来之前吃了个饱,还能撑上几天。
“我们向正北走一天,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