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3 章
说罢,她朝屋外唤了声,云盛便应声推门而入。
楚宁有些惊奇地抬头。
云盛端着火炉,熟悉的辛辣气味从火炉中散开,正是楚宁在屋内嗅到的草药燃香。
她盯了云盛手上一会儿,猛然想起那时在临羌山的帐篷中,瑶悦床旁边放着的就是这个火炉,甚至连草药都没换过。
趁着云盛专心在一旁拨弄火炉的功夫,瑶悦拉了拉楚宁的胳膊,靠在她耳边小声道:“一会儿我跟你说个事儿。”
还有什么事能比她迟迟不好的伤更重要呢。
楚宁颇为忧愁,但见瑶悦并不觉得受伤是件什么大事,也只得放了放担忧。
瑶悦身为西羌王女,曾多次代西羌王镇守边线,对这些小伤自然就没她那样大惊小怪。
云盛很快便燃好了香料。
他安静地退到一边,低垂着眼,看向瑶悦。
有些不太一样了。
楚宁好奇地多看了他几眼。
与之前每次见到他不同的是,云盛那股年轻气盛且跃然脸上的骄傲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温和内敛的关心。
绵绵不断,在他小心翼翼拨弄香料的动作中,在他无时无刻望向瑶悦的眉眼里。
似乎是他的某种愿望终于达成,不再需要对他人展示自己的能力了一般。
云盛会有什么愿望?
楚宁一时愣住。
她记得瑶悦说他是西羌云相臣家的公子,但除此以外,她对他一无所知。
再多,也就是偶尔几次和瑶悦在一起的时候,楚宁会见到这个高傲的西羌少年。
但是楚宁清楚记得第一次见到云盛时,他眼中对瑶悦毫不掩饰的担忧。
那时他还不知道楚宁的身份,就当着她的面反驳了瑶悦对自己王女身份的自嘲。
足以见得云盛对瑶悦不寻常的感情。
那他的愿望——
楚宁隐隐约约觉得自己发现了件大事,她犹豫一瞬,对上瑶悦的视线。
瑶悦掐了掐她的手,声音温和地对云盛道:“你先去休息吧,宁宁难得能出来,我想和她多说会儿话。”
云盛没有露出丝毫不耐,似乎瑶悦召他进来让他出去,把他当作一个普通管事,是件很正常不过的事。
他温声应下,又看了看瑶悦,才退出屋子。
他满心满眼都是瑶悦。
如果说以前云盛还有些收敛着,现在他几乎毫不在意旁人。
楚宁怀疑他根本没有留意到屋里还有她这个人。
等房门再次合上,楚宁才呼了口气,声音压得极低,“瑶瑶,你是不是想说,云盛有点奇怪?”
瑶悦没有回答,她等了一会儿,又催促楚宁下榻开门朝外看了看,确定云盛真的离开,屋外无人后,才急急拉过楚宁道:“你也发现了,是不是?”
“是不太一样。”楚宁没有明说。
“我原以为他受云相臣胁迫,才不情不愿地接了这乔装管事的命令,”瑶悦哀叹一声,活跃的模样几乎让人忘了她还在养伤,“只是现在你看,他当管事的似乎当上瘾了!”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瑶悦又叹了口气,神情似是极为苦恼。
“就是从我受伤后,虽然在临羌山上时,你日日白天来帐中陪我,但入夜后他便如一般管事般,有关于我,事事过问亲自上手,哪儿还有相臣之子的威风?”
楚宁沉默了一下。
她并不知道原来自一个月前,云盛就已经如此了。
但也许早就不止一个月了。
“那你觉得他——”
“他不会是喜欢我吧?”
瑶悦捂住脸,靠在楚宁肩上闷声闷气地发问。
说是问,其实她们心底都已经有了答案。
眼下这种情形,之于楚宁而言,甚是有些诡异。
楚宁艰难地咽了下,不知如何开口。
她正坐在导致叔父禁足的罪魁祸首的未婚妻的榻上,与她讨论有可能暗恋她的管事。
若是寻常人家倒就好办,直接将管事打发了出去。
可换做是瑶悦和云盛,事情就变得更加复杂了。
一个是别国王女,一个是别国相臣之子。
这两个身份,哪个都不是能当寻常人家来对待的。
那瑶悦是怎么想的呢?如果瑶悦更偏向西羌人,那顾廷之岂不是——
楚宁猛地停住,表情变得扭曲。
她真的很难想象,顾廷之发现这一系列荒唐事之后的神情。
大概会很精彩吧?
瑶悦没好气回道:“我能怎么想,我根本不知道云盛会有这种花花肠子。”
“当时在西羌事发突然,走得着急。除了我所信任的护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