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

离开地下室，降谷零将黑桐纱月带到他平日的办公室。这里位置隐蔽，一般只有风见会来，可以远离其他警员的闲言碎语。而现在确实也只有风见等在门口。

“降谷先生，人员已经到位。接下来该怎么做？”

“这次峰会，大部分元首都带了各自的护卫。你去确认哪些人没带，然后准备为他们配备保镖。注意不要动作太大，清点一下可调度人员即可。”降谷零很快作出指示。近日的会场爆炸案以及市内的骚动已经招致许多国家的不满与谴责，他们需要做出官方应对，不能再让这个国家蒙羞。

风见不是很明白这么做的缘由，但还是点点头离开了。

降谷零和黑桐纱月走进办公室，现在他们有独立的空间可以用来讨论。或许是因为不常回到这里，他的办公桌上堆着还未处理完的文件，黑色的盒子摞起小山，遮住了电脑屏幕。

“你刚才那发言可真是算计巧妙，如果内阁那些人根本不在乎我会怎么做，你的计划可就全部落空了。”金发男人把座椅拉过来，按着她坐下，自己则斜倚着办公桌，营造居高临下的情景。他想要尽量保持自己的优势。

黑桐纱月乖乖坐下，符合他心意地仰起头望向他。他注意到，此时的黑桐纱月不同于以往，一种蠢蠢欲动的疯狂与冷静正在她的眼中酝酿。

“无所谓，现在不答应我也有方法让他们答应。”她就这样直视着他，对自己发言的危险性毫无自觉。

降谷零的背后窜上一股寒意，他不由得抱紧双臂，问道：“我记得魔术师如果在表界动手是会被教会和协会警告惩罚的吧。你如果真的这样做的话我可不会袖手旁观，再怎么样也不能对上面那些人用洗脑这种方法。你会变成世界各国政府的公敌的。”

他俯下身，握住她的双手合拢在自己的手中，纤长的手指此时竟是冰凉。她的心跳稳定，她的微笑如常。

他想起上一次，也是在这间办公室内，黑田兵卫是如何警告他不要让黑桐纱月介入过多，她的存在和力量就是不稳定□□。那一次，他向自己的上司保证自己可以好好引导这份力量，可以牵制她。总体上，他还是会把自己摆在国家一侧，不希望运行的秩序被她的异能破坏。

但是今天的黑桐纱月，不如说在学院祭结束后的黑桐纱月，越来越显露出她明确的指向性。她不再是一味地回应他人的期待和愿望，有了自己行动的动力。他想起以前看过一些蹩脚的特工电影，其中描述着类似“天眼”的情报系统是如何监视并审查着每一个人的。现在的黑桐纱月就是活着的“天眼”，她能够读取过往事件的记录，还能在一定时间内强制催眠她的听众。如果不是脆弱的身体，以她的能力本身足以支持她为所欲为。

现在，想象一下这个巨大的机器有了自己的意识和想法，她想要自主地解决事件，这将会是多么毛骨悚然的情景。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她还不算太坏，没有什么明显的反社会倾向，只是在道德立场上比较模糊，对手段的选择也称得上克制。

降谷零原本以为自己能用那些特工小伎俩和自己的“个人魅力”牵制住她，但是现在看来，事件发展好像以及偏离了轨道。他很沉迷于她，但若是理性地分析风险得失，他确实做了糟糕的决定。

黑桐纱月是降谷零人际关系上最大的错误。他有自己的职责，他需要为此负责，如果有需要，他会顺从安排，让这个不稳定因素离开这个国家。

他说服着自己理清思路，心脏却一阵抽痛。他试图避开黑桐纱月的视线，她却抽出双手，反过来扣住了他的手腕。降谷零很不适应这种强调关系主导权并且威胁他安全感的动作，他几乎下意识地就要把她的手拍开。

他的手抬起又放下，而黑桐纱月只是静静地注视他，松开了原本就松散的禁锢。就是这一瞬，注定了他们不可能继续特殊的亲密关系。他轻轻呼出一口气，似有一丝释然与坚决。

电话铃声打破沉默，是江户川柯南。降谷零站起身去接电话，而黑桐纱月则将视线转向他办公桌上的文件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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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毫不费力地找出了东都地区新任神父的调任书。上原诚的继任者看上去也如同高中生一样年轻。

难道这帮神父都有驻颜之术？她发散着思维，继续看下去。这位神父的名字是言峰四郎，看上去是很日式的名字，五官也像是俊秀的亚洲男孩。但他少有的银白色头发吸引了黑桐纱月的注意力。最重要的一点，在赴任东都教堂之前，他是第八秘迹会的成员。

又是第八秘迹会。就算东都是国家首都也没有必要每一届都让这种大人物来吧。她在心里盘算着接下来去与这位言峰四郎谈判的筹码，盯着薄薄的纸出神。

“日下部诚，就是那位负责毛利先生案件的检察官吗。我马上来。”降谷零挂断了电话，正想向办公室外奔去，到了门前又转身。

“纱月，调查一下日下部诚。按照推理，他就是爆炸案的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