缓和
机麻还因为进水而作废了。
“你看看你,就不觉得亏吗?”岑柒爸爸难得硬气地责问了岑柒妈妈,结果对方笑眯眯的,半点儿难受都没有。
“反正,是我赢了。”
岑柒妈妈做的饭并不好吃,重庆人多爱吃辣,她却从不愿加辣椒。
儿时,下午放学进家门前,岑柒总会偷偷用零花钱找一家小面馆坐着,在喝完加辣的面汤时,才会擦擦嘴角回家,然后在老妈叫吃饭的时候,上桌草草刨两口。
到韩国生活后,她偶尔回一次家,只是落地重庆下飞机的那一刻,她总是先想到小面,再想到妈妈。
岑柒觉得自己高三的生活重复枯燥,能够回想起的最深刻记忆,就是考前一天,室友拉着自己去跑步解压。她对跑步这项运动并不热衷,但这是当时她们挑选出的最便宜的运动,且可即时实现。
六月的下午,重庆的天气依旧闷热,她像个不会思考的机器一样,绕着操场跑了十六圈。最后躺在塑胶操场出汗发呆时,手上爬上来一只蚂蚁,痒痒的爬行感让她抖一激灵,立刻慌张地站起来,猛地蹦了几下。
当时她且以为,人生猝不及防的惊讶没有比蚂蚁更让人惊慌了。
岑柒没看过海,但从小天真地以为嘉陵江和长江同大海一样辽阔。
夏日在江边骑车,提着新买的小粉包去江边捡鹅卵石,这种快乐,和在海边捡贝壳没有差异。年少时,她也懵懵懂懂地喜欢过好多人,江北区的小胖子,九龙坡的高个子,渝中区的大傻子。这些男生们的外形各异,但共同点是都当过岑柒的同桌。
虽然这些喜欢都是暗恋的结局,但岑柒时常感到一丝不能从一而终的羞愧。
重庆的雨爱极了夏天。
时不时就会和着雷电狂风浇灌闷热的重庆人。
初中暑假,岑柒和表姐廖安茴冒雨背着溜冰鞋去爬山,到了山顶的小广场,雨势渐大。
“小柒,抓紧机会,雨里溜冰的人才是英雄。”
岑柒感激地看着表姐一个人躲到避雨亭,然后穿上鞋就开始滑。那天回去,她果然得了重感冒。
果然一个星期都不用帮妈妈刷碗。
果然没想到吊了三天输液瓶。
床上,病怏怏的岑柒听说廖安茴被罚跪了两小时,她突然觉得自己可以痊愈了。
一切的片段走马观花似的涌过,岑柒摸着脸,湿漉漉的。
以后这个世界,只有岑柒能记住这些回忆,然后抱着这些平淡岁月,跟着时间运转而忘却。
岑柒回到公寓,金文熙正巧在房间里收拾最后的行李,顾欢乐的房间已经空了,看来早就收拾好了。
巨大的悲伤和不值得的离别比起来,岑柒非常平淡地接受这个画面。
她也没去质问金文熙的选择,只是窝在沙发上,平静地看她收拾行李,拉拉链,抓着拉杆离开。金文熙其实回头看了一眼她故意没带着的拖鞋,只是岑柒冷漠地盯着她,金文熙便再也没停下步子再走回头路。
次日,岑柒起了大早去公司上课。
声乐课的老师韩雅宁是一个年过四十的女人,黑色短发微卷,脸部保养得很有光泽,即使穿着简单的白色衬衫,举手投足也很优雅。
“老师好。”岑柒被对方打量,拘谨地鞠躬打招呼。
“我从小在国外长大,不喜欢前后辈那一套,我们直接开嗓。”韩雅宁利落地坐在键盘前,笑着抬手示意林七多跟着坐下。
岑柒唱歌的确没什么技巧,基本都是口腔发声,等到自己演唱完一首歌后,嗓子已经非常累。老师递给她一瓶水,直白地说了很多问题。让她摸着自己的肚子从基本的发声开始学。
不过韩雅宁教过不少练习生,每个人基本都是演唱技巧上的小问题,像林七多这样,作为出道艺人很多基本都不懂的状况,还是让她有些头疼。
好在林七多还算谦虚,不然自己的耐心可能只能支撑这一节课。
“你的声音最低就这样了吗?”韩雅宁按了一个低音琴键,岑柒捏着肚子,始终发不出来。
“刚听你演唱,本来以为你的音域很广的,看来目前为止,你还是适合高音的歌。”韩雅宁记下了林七多本来声音的特点,思考之后和东彬给她做歌的时候,最开始还是要从舒服的区域开始。
岑柒懵懵懂懂地去理解韩雅宁口中的话,虽然一直点头说好,但她其实也不太懂。但给回应总是好的吧。
因为郑东彬的要求非常严格,韩雅宁在教学的时候也不敢马虎,半天过去,两个人简单地练习室里吃了盒饭。然后又是一个下午的练习。岑柒和韩雅宁待在一起总是很紧张,被人盯着,她就忍不住喝水,结果等到想上厕所时,又不敢出声说话。
上次还笑经纪人不能克服生理功能去工作,但轮到自己了,却发现在某些特定场景下,连上厕所都是一种困难选择。
闵玧其最初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