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避免的死亡
自己胸膛切割开一道巨大的口子,就要逃脱。
徐正朝他肩膀,两臂,胸膛连点五道符纸,才使他安静下来。而孟妲借着微弱的光亮,看见罗叶无声地闪身到了孟季面前,心里一紧:“别过去!”
话音刚落,罗叶已拔剑重击孟季腿部,让他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之后逼剑于其颈上,解了他的佩剑,低喝:“别乱动!”
说完他才看了孟妲一眼:“怎么,你怕我收拾不了他?他和他师父解鳞圣手,在符修里头都是下下等!只会玩儿阴的!正面相抗他根本不是对手。”
孟季垂头跪在地上,没有反抗,也不对旁人对师父的诋毁做任何反应。
他只是看上去很......很厌烦。
“孟季,你还是孟季吧?”罗叶道:“李顺年反正已经不是李顺年了,对不对?”
陆雪屏问:“你是谁?岚燕城究竟为何要复活你们?!”
李顺年先是剧烈地喘息,随后他忽然一声接着一声笑起来:“我是谁?哈哈哈,先别着急逼问,不妨想想你们是谁!假若李顺年被献祭而使鬼魂夺去躯体,那徐正如何?张荷如何?王束呢如何?罗叶又如何?!”
“你们还是自己吗?假若我说我就是李顺年,以我李家三代起誓言,我从头到尾都是李顺年,你们又如何?!”
“如此你们便是错杀,错杀——”
他吐出大口大口的鲜血,抽搐着瘫软了下去。
李顺年最后的话没有说完,可所有人都能在心里将它接下去。
错杀同门。
张荷试探了一下李顺年鼻息,自喉咙里发出一声惊惧的喘息,瘫坐了下去。
徐正的声音在颤抖:“他死了?他,他死了......?”
罗叶一踢孟季:“到底怎么回事儿!说话!”
孟季一声不吭,保持着长久的沉默,终于王束呢打破了众人的死寂:“孟季...你是几月生的?”
她紧紧地捏着手中的火折子:“你是几月生的!”
孟季缓缓抬起了头,朝着王束呢的方向,却并不是在看她。他面具之后的目光,越过王束呢,落到孟妲身上,嘴角勾起。
孟妲清清楚楚地从那目光的冰冷之中,看见了他含着恶意嘲讽的笑意。
“五月。”他说,声音嘶哑,清清楚楚:“五月二十三。”
在那一刻,所有人都扭过头来看向孟妲。
不是三月,也不是六月。
五月。
十二取九不成立。
“咦......?”孟妲在几道目光下,下意识直起脊背:“你说五月就五月...?万一......”
孟季语调平平:“我根本不知道你们在干什么。”
罗叶喝道:“少装傻!赵英英突然消失,李顺年也......你岂会一概不知?还在那里装得没事人一样,寻常人遇上这些,少不得要惊慌,而你反应却如此平淡!”
孟季轻声说:“我不想活了。”
“......什么?”
“随便你们,我早不想活了。”
孟妲按住突突直跳的心口:“你方才在笑什么?你对我笑了,不是么?”
“我只是觉得,都死到临头,还在垂死挣扎的模样很好笑而已。”
罗叶毫不客气地给了他一个耳光,专挑露出来的下半张脸打,清脆响亮。
“你早知道我们此行是出来送死的,对么?你不想活,也拉着我们一起死!”
孟季被扯着领子扬起头,声音嘶哑,语调轻飘飘的:“对,我知道。”
徐正大叫起来:“你为何这样!我们都没有对不起你,你但凡有半点良心,也不能凭白看着我们走到死路里去!”
“不是今日,就是明日。”孟季的声音听起来很像梦呓:“早些也好,人总不会死了再死。”
孟妲一听之下,觉得这话有些耳熟,再一想,发觉这句话自己也想到过。
人总不能死了再死。
可是孟妲此时忽然想,为什么不能?
“你们用中军杀阵,用十二取九,怎么不能?死了多少年的鬼魂都能让你们从地府拽回来。”
孟季反问:“什么阵?”
“献祭术啊......”
“我不知道你说的是什么阵,什么献祭术。”孟季道:“也不知道你们为何突然对李顺年出手。”
“你说早知道我们此行是来送死。”
“啊。”孟季轻声道:“我只是以为他们把我们送给解鳞圣手,供修炼所用而已。而且李顺年没有骗你们,洞道里的确非常嘈杂,有很多诡异的人声,人走在里头不到一刻便会头痛欲裂。”
火折子的亮光下,每个人的人,或空白或扭曲,或者惊愕或呆滞。
“解鳞圣手在此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