牢狱生活
无起伏的陈述句,但男人一模一样地陈述,莫名带了点执着的意味。
她不想再说,但男人明显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她简单思考了一下,重新用平淡的语气开始叙述:“我以前救了个人。”
“然后呢?”
“为了救他,我费了好大一番力气。”庭月顿了顿,接着说道:“他说,他这辈子都不会忘记我。”
“啧。”男人发出嫌弃的声音。
庭月没有理会他语气中浓浓的嘲弄意味,继续开口:“后来我被人抓走了……”
“因为救他?”
她沉默了片刻,而后重新开口:“我哥哥知道我喜欢他,于是和一个人做了个交易,他就成了我的未婚夫君。”
“嗯。”逾白应了声,然后等她继续说完,心里思考着可能出现的后续,譬如说和那个男人成了亲,然后发现那个男人花心又糟糕,于是一气之下杀了他,像是人间最无趣的那类戏本子故事。
“不过那时他已经喜欢上别人了。”
逾白点点头,他听得入神,尽管他猜到结局。
“他忘记了我,终日守在那女子身边,寸步不离。”
“所以你杀了他?”逾白适时提出自己的猜想。
“没有。”她嘲讽地笑笑,或许她应该像他所说那样,杀了他,也就没有后来发生的事了。“我杀了那个女子。”
“噢。”逾白点点头。
“不过不是因为他,而是因为她说,我哥哥死了。”庭月的声音因为回忆有些颤抖,眼睛里隐隐闪着怒意。
忽而,她像是想起什么好笑的事情,嘴角挂上讽刺的笑容。“我哥哥怎么会死。”
“嗯?”逾白挑挑眉。
“我不信她的话,但她要为她的话付出代价,我杀了她,她怎么描述哥哥怎么死的,我就让她怎么死。”她的声音幽幽的,眼睛里充斥着狠戾。
逾白突然相信眼前这个像遥遥悬在高空的明月一般的女子,如她所说的杀了人,不过他并不觉得害怕,反而充满了前所未有的兴趣。
他的眼睛在黑暗里闪烁着从未有过的光芒,明亮的,像是野外饿了几十天的野兽,终于发现了能让他满意的猎物。
庭月显然看不见他,自然也看不见他危险的眼睛,她长长地吐出一口气,眼睛又恢复了亮晶晶的样子,然后拍拍被子,背过身去睡觉。
她理所当然地觉得背对着那个人,比较安全。
这一觉不知道睡了多久,她是被什么东西给砸醒的,醒了之后还觉得脑袋昏昏沉沉的,她摇了摇脑袋,迷迷蒙蒙的。
“你睡了大半天,再不醒,我就要叫狱卒给你抬出去了。”
庭月拧着眉头,看着地上散落的四个馒头,再看了看自己狱门口摆着的两个碗,俩个碗里一共放了四个馒头加点咸菜。
她现在很怀疑对面的人是怎么在狱里活下去的,把自己一天的饭就这么跟丢石子一样丢出去了。
“你今天不吃饭了?”庭月看向对面,直到现在她才第一次看清对面的人的脸。
虽然他现在整个人看上去很狼狈,但是不可否认的是他有一副好皮囊,不同于萧策的清朗矜贵,不同于周予衡的风流多情,也不像小皇帝还带着稚气,他眉眼清冷,精雕玉琢的一张脸上几乎找不到缺点,但此刻他头发凌乱得不像样子,身上也是破破烂烂的囚服,他却莫名融合在这个环境中,或许应该说是融合的很好,他显然怡然自得。
逾白并不介意眼前的小姑娘在他脸上毫不避讳的带着欣赏的眼神,像是早已习惯了这种注视,他无所谓地耸耸肩:“饿死了最好。”
直到傍晚时分,微红的霞光洒进狱里,一个不像是狱卒的人地提着一个造型精美的食盒进到对面地牢狱里,规规整整地把里面的菜一个个摆在逾白面前,似乎还对他说了些什么,回应他的是一声不屑的嗤笑,来人却并不生气,反而恭恭敬敬地行了礼退下了。
狱卒走后,逾白脸上的戾气还没完全消散,看到她困惑的目光,不算好气地抬了抬下巴问她:“吃不吃?”
庭月看了他一眼,然后转了个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