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入王府
被打开,些许的暖意从屋内泄漏出来。庭月的屋子是坊中姑娘里最偏的,花芷记得,因为苓弗的吩咐,从前即便是三九寒冬,庭月也拿不到炭火,有一次庭月早上未到,坊主让她来叫庭月,刚打开门,她就觉得这屋子像冰窖一般,再看便看见她脸色通红裹在被子里瑟瑟发抖,她替她通传了坊主,又实在不忍心就又为她叫了大夫。
或许是因为这个缘由,偶尔只有她们二人时,她脸上才会浮现从不曾在旁人面前展现过的清浅笑意,她知道这是她示好的表现,但她却不敢回应,只因为她给她叫了大夫,她屋内的炭火就被停了一个月……
“是你。”庭月披着外衣,像是刚刚睡下又起来了,
“我……”花芷抬起眼,却又在快要触碰到她视线的那刻不自然地躲开,她攥紧了衣袖,挣扎了半天才终于开口:“我的衣服都被苓弗撕毁了,听她们说,坊主给你送了许多衣裳,能不能……能不能……”
“我去给你拿。”庭月没多说什么,转身进了屋子。
“谢……谢。”花芷跟着她进了屋子,庭月的屋子不大,花芷一眼就看见梳妆台上妆粉,她面对着庭月,慢慢挪到梳妆台前,此刻她心里如同打鼓一般,激烈的鼓声敲击着她的神经,她身后的手颤抖,眼睛却一眨不眨地盯着庭月的背影,她十分害怕庭月此时会不会没有预兆地转身,那此刻她的动作无处隐藏,她无法想象庭月会用什么样的眼神看她,她明明是为了帮她,却转身发现她在背后给她下药,而且更可怕的是倘若她没有完成苓弗给的任务,那恐怕……这药就会出现在她的妆粉里……
花芷害怕地快要窒息,她很清楚自己的想法多么自私,但她不得不这么做。
正午的阳光大好。
庭月坐上了前往王府的马车,她闭着眼睛靠在细木窗棂上,深蓝的帷幔被风吹起,丝丝冷意钻进车内。
花芷小心地打量着庭月的脸,细腻无瑕,难道……她没有用妆盒?花芷松了一口气,但很快后怕起来,庭月此时坐到了马车上,那就意味着苓弗也知道了这件事,那万一她以为她没有给庭月下药,那就完了!
庭月不动声色地抬眼看了花芷一眼,原本就如惊弓之鸟一般的花芷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一眼,她心虚地转头看向窗外。
庭月收回视线,她现在还没完全适应这个凡人的身体,这个凡人看着柔弱,但力气倒却不小,可惜不会武功。
作为占据这个凡人身体的交易,或许那个原主会满意吧,她想。
“都说摄政王是咱们大燕最俊美的男子,不知道咱们今日能不能见到王爷。”
“前年的上元灯会上我曾远远瞧过王爷一眼,只那一眼,我便觉得此生无憾,没想到今日还有进入王府的机会。”说话的女子面上浮起红晕,坐在她身旁的女子调笑着推了她一下,便羞地扑进身旁女子的怀中。
“人人都说王爷待人冷面无情,但唯独和先王妃伉俪情深,自先王妃去后,王爷身边就再没有过别的女子。”
“先王妃可是个好人,我幼时逃荒来燕都,那时城中布施施粥,便是先王妃为我盛的粥,她见我年纪小,还偷偷塞了块糖给我。”梨轻一边说着一边不禁用手帕擦了擦眼角。
林汀晚?庭月心中暗暗念出她们口中所说的人的名字,与命格文中萧策的白月光联想起来。
“白芷,白芷。”苓弗揉了揉眼睛,喊道,她本想着早早起来梳妆打扮顶替庭月的位置,却不知怎么一觉睡到日上三竿了。
“姑娘,怎么了?”听见呼唤的白芷急急地跑进房中,却在看到苓弗的那一刻惊叫道:“姑娘!姑娘你的脸!”
“我的脸?”大概是睡得有些懵了,一时没反应过来,她从未睡得这么沉过,一觉便睡到晌午,待到反应过来,她几乎是冲一般跑到铜镜前,镜中的人,满脸红斑,模样吓人如经世的恶人。
“我,我的脸……”苓弗半掩着脸,几乎是瘫软在地上,白芷想要扶她,却被她一把拽住胳膊,几乎是声嘶力竭地喊道:“庭月呢!”
她努力从混乱的头脑里找出一丝思绪来,昨晚回来时还好好的,不过睡了一觉就变成了这样……
坊中谁敢害她?肯定!肯定是她做的手脚!
“庭……庭月姑娘早就出发去王府了。”苓弗如今本就面目吓人,再加上此刻五官扭曲,骇的她只想后退。
“我要去找她算账!”苓弗正想冲出去,房门前却站着一个身影。
“找谁算账?”坊主冷冷道。她心下虽被苓弗的样子吓着,面上却不改颜色。
“姨母,姨母!”苓弗像是看到了救星,她一把抱住坊主的腿,涕泪横流地喊道:“姨母帮我杀了那个贱人!她,她把我的脸害成了这样!”
炽烈的阳光洒在屋内,苓弗坐在光明与阴暗的交界处,良久,她听见冰冷的声音从上方传来。
“是要惩治。”坊主俯下身,捏住苓弗的脸:“我念你父母双亡,幼时可怜才将你留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