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 章
“他是唯一一个可以帮你的人。”
昏暗的包间里,江雨甯悄悄地向外挪,想离旁边的中年男人远一些。
白色的纯棉裙摆摩擦过皮质沙发,沙沙作响。
她的长发垂在肩头,几缕碎发滑过鬓边,微微挡住明艳的眼角。
男人似乎注意到她的动作,大手搂住她的腰,拉到自己怀中,“怎么不喝酒啊。”
说罢就将酒杯摁在她的唇边,半是逼迫地灌了一杯。
酒水从舌尖穿过咽喉,落入胃袋,烧出一条火线。江雨甯痛苦地捂住嘴,耳边又响起经纪人的话:“他和你父亲是故交,想要帮助你们,特地要求跟你见面。”
也有人认得江雨甯,眼底俱是戏谑轻蔑,江家的大小姐,豪门富贵花,高不可攀,再看看现在,来陪酒喽。
江雨甯的心脏被酒精刺激得怦怦直跳,脑袋也发晕,还是坚持道:“齐叔叔说要谈注资的事,现在可以谈谈吗?”
齐景居咧嘴,“喊什么叔叔啊,我比你也大不了多少,喊哥就行。”一边说话一边低头,酒气冲天的嘴急切地往她脸上蹭。
听到“哥哥”这个词,江雨甯混沌的大脑猛然清醒了一瞬,用力推开齐景居,在众人吃惊的目光中,跑出了包间。
她一路狂奔到卫生间,趴在马桶上疯狂地呕吐,辛辣的酒水混着胃酸涌出,几乎要烧穿她的喉咙。
心脏在胸腔里剧烈的震动,仿佛随时要破壁而出,浑身燥热,手脚更是酸软无力。
江雨甯扶着墙,咬牙站起来,这和经纪人说的根本不一样。
“去哪了,该不会跑了吧。”
“不应该啊,那酒喝下去还能跑得动?”
门外传来隐约又下流的笑声,“齐哥太狠了,直接给灌了一杯,晚上能受得了吗。”
“哈哈难得遇上这样的真公主,齐哥是真急了。”
水声停止,干手纸刮过不锈钢盒,锃锃刺耳。
江雨甯瘫在马桶上,紧紧捂着嘴巴,怕得手都在抖。
酒水有问题,他们给自己下药了!她不应该来的,她根本不懂生意上的事。
经纪人告诉她齐景居要注资,她连忙去问了弟弟,弟弟也说齐景居是父亲的好朋友,如果能注资的话,就可以挽回家里公司破产的颓势。
她便傻乎乎地来了,入了狼窝。
等外面终于没有动静,江雨甯颤抖地推开门,小小的洗漱台空空荡荡,她提起裙摆奋力地向外冲。
“女士,有什么可以帮您的吗?”
侍应生挡在她身前,嘴角微微弯起,皮笑肉不笑的模样,跟那些人一样,像吃人的豺狼。
“别碰我,别碰我。”
江雨甯一边哭一边推开侍应生的手,皮肤相处的瞬间,竟然敏感地激起一阵电流,让她脚下更酸,战栗不止。
她将手里的包甩到侍应生脸上,疯狂地朝着前路奔,也不知跑了多久,鼻间突然呼吸到清凉的空气,耳边也不再是极致的安静。
江雨甯定了定神,瞳孔努力地聚焦,终于认出眼前是个花圃。
身后Forest的灯牌低调地闪着柔光,黑洞洞的大门像是吃人的巨口。她心惊胆战地躲到花圃后面,掏出手机。
“喂?警察吗?”
“江雨甯?”清悦声音传来,让江雨甯更加不适,胃里越发翻腾。
叶舒唯拿开手机,又确认一遍屏幕上的名字,“这是陆哥哥的号码,你是不是打错了。”
陆哥哥……江雨甯的肩膀被花圃尖利的砖角刺破,疼得一跳一跳,她艰难地拿开手机,也去看屏幕,果然写着陆湛。
她为什么还要打给陆湛,为什么接电话的是叶舒唯。
发烫的脑袋里突然想到,两个月前拍戏时,叶舒唯从高台上掉下来,不知是谁拍了视频,视角正好卡到她放在叶舒唯后背的手。
所有人都在讨伐她,杀人犯,害人精。
就连陆湛都默认是她干的,雪藏她,报复她,让她倾家荡产,从云端坠落泥淖。
而在昨晚,陆湛跟叶舒唯订婚的消息早已传遍了各大媒体。
叶舒唯的声音依旧冷冷清清,像是胜利者无情地嘲笑,“你有事吗?”
江雨甯挂断电话,踉踉跄跄地站起来,继续向前跑。
她的白裙被划开一条口子,肩膀也全都是血,披头散发,哪有京圈第一淑媛的模样,就是个疯子。
汽车急刹的嘶鸣划破夜空,白亮的灯光刺透她的眼底。
身体狠狠砸在冰冷的地面,眼前骤然被两块黑团堵住,口中似乎有滚烫的液体流出。
耳边传来汽车开门的声音,脚步声,人声,真真假假,听不清楚。
江雨甯用力曲起腿,但大脑好像找不到腿在哪里,没有一丝反馈。
她还是想跑,想逃离这里,害怕被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