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一章
第五十一章阜阳
民国二十七年初春
初春的阜阳很美。
这是座古老的城,古朴的城里有古朴的景。
沿颍州西湖走,倾听阜阳,若一副老式留声机,记录许多沧桑。清泠泠的天,蓝莹莹的水。水似阜阳眼眸间清纯,又似阜阳柔嫩嫩的皮肤,映着天高云淡和水木年华。历史的古城在世人的眼中,变得格外亲切而唯美。阜阳似木雕的江南,河流溯远流长,犹如水墨丹青,纯秀古典。
水墨花卷里,望彼岸,一行行杨柳如烟,在乡间,一排排麦子盛开。它以寂静的唯美让自然变得沉实。临水的毛笔,阜南黄冈的柳编,文峰塔,三蓬塔,颍州西湖,无不厚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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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到了阜阳,阿荣和张妈妈带着陈乔礼终于见到了大平。
几年不见都苍老了许多,他为了陈家一辈子没有结婚生子,膝下更是无儿无女,在阜阳终日一人在楼房里住着,看见陈乔礼就和见到儿子似的,老泪纵横。
大平抹着泪说:“少爷,几年不见,你过得如何?我记着上次见你时……真是憔悴不堪啊,我真心疼。”
陈乔礼拉起大平的手说:“放心吧平叔,自从遇见思乔以后,那心病就好了,我几个月前和她结了婚。”
阿荣和张妈妈还在一旁应和。
听了这话,再看一眼这对小夫妻满是幸福的样子,他破涕为笑:“那就好,好极了。”他又看着张思乔说:“张小姐和少爷是天造地设的一对,谢谢你让他的病好了。”
面对一个老人突如其来的道歉,她一时间不知所措,只不停摇头摆手。
陈乔礼又搂着她低笑了几声说:“平叔,那些都过去了,咱们不提伤心事。”
话音刚落,那三人一齐连声答应。
后来大平请客吃饭,一直吃到晚上十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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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独自坐着电车回家。
车上空荡又冷清,冬日的萧索之意奋然而来。
她早就困得支撑不住,头一点一点的。
头一不小心点上他的肩,他察觉,便转首说:“我应该先把你放回家的。”
离开他的肩膀,又把头缓缓靠在椅背上说:“我是你老婆,人家要请肯定是连着咱们一起请,我要不去算什么道理?”
“那真是辛苦陈太太了。”
她嘴角微微扬起,又看着他问:“明天就要除夕了,你打算怎么过?只有咱们两个。”
“三个。”
“怎么就三个?”
说着,他指向那个微微隆起的小腹。
跟随这指尖的方向低头,盯住自己的肚子,才知到这陈乔礼说的什么。
噗的一声笑了出来,戳戳肚子里的人:“他不会说话也不会动,连是男是女都不知道。”
“那有什么关系,反正是咱们的孩子。嗳对了,你最近感觉如何?”
连连摇头,看他正要张口,便赶紧抢先一步说“嗳嗳嗳,不要再诊脉了。我手腕都要被你磨出皮了。”
“好好好……”
这话说的十分迁就,尾音还拖得老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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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家以后就神奇的不困了,许是因为心红明日过节的缘故。
陈乔礼让她躺下早点休息,她就是不听,执意要靠坐在床头。
拗不过,本想放弃,但看了眼表,已经十一点半了,心里一惊转头对她说:“大小姐,十二点了……”
一面说,一面抓着她的肩头,强行把她按到枕头上。
可她就好像那个不倒翁,马上又弹坐起来,扫了眼他无可奈何的样子,合合的笑:“我真的不困,再说又无需做工,早上睡到几时都不成问题。”
说罢,她还把腿盘起来,手扶上他的胳膊说:“我明日想吃辣椒,一定要吃,你不许说不准!”
他抿了抿嘴,拒绝了,“不准。”
她刚打算开口,正大喘一口气时,嘴就被一只大手捂住,遮了大半张脸,现下只可以发出嗯嗯的声音。
“我是医生,你应当听我的,等你和孩子都平安从产房出来,你坐过月子,就想吃什么吃什么。上次就是因为我不在,你又不懂怎么照顾自己,身体才那样差。”话说完时才把手放下。
听眼前这个医生说得在理,她也不再提那些非分的要求,蔫蔫儿的说:“知道。”
“好,我要关灯了,你再不躺一会儿都找不着枕头。”
她倒不是怕黑,就是有些怕找不着枕头。
可不要再躺到他身上,然后第二日一早被狠狠嘲笑一番。
于是骤然间把头挨住枕头,拉扯着被子说:“已经睡下了。”
他关了台灯,在黑暗中勾唇偷偷笑了片刻才在她身边躺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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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因为正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