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喜欢哪个?
我也被吓到腿软,出门没看黄历,选的好时候!
对面有黑影缓慢移过来,若不是栏杆外是几十米的高空,我怕忍不住跳出去。
他只移动了几步,在两米外停住,背靠栏杆,潇洒不羁地两双手外展搭在栏杆上,黑暗里我虽看不清他的脸色,却也觉得脊背生凉。
能大半夜跑到这儿来的,总不能是心情太好,激动的睡不着觉吧。
“好了,别磕了,还不滚” 。
黑暗里凉凉的一句话,我带来的那小丫头绝不敢再停留片刻,立即起身退下楼。
我……
在这样漆黑的夜里,即便谁也看不清楚谁,我也不敢造次,刚才还悠闲自如,这会儿子束手束脚已不知该如何站立了,我见他冲着我勾了勾臂,心中一紧。
“既然来了,这里清净无人打扰,不如坐下陪我喝酒?”
我以前伺候他用过饭,喝过酒,陪他喝酒?该从未有过。
酒是消愁散,子时堪过,丑时将至,他一个人于这高楼上独自饮酒,且不止饮了多久,当然是心里不畅快。
酒亦能乱性,项羽的性情又一向不稳,上次的账还没算呢,现在陪他喝酒,危险!
我不敢应承。
他却自己笑了“是了,你宁愿陪钟院喝酒都不愿意陪我,我知道。”
我不敢再沉默下去,只得小心赔礼“将军恕罪,妾最近身体不适,大夫嘱咐不可饮酒,妾也很久没有喝过酒了。”
他好像才想起来,恍然道“哦,对,你腿摔断了。”
我断腿的过程实不该这个时候让他联想起,我惶惶的,怕他借机问罪,以他现在的心理状况,反复无常问起罪来,哪里还会有平时的三分克制。
“现在好些了吗?” 。
他今晚有点儿怪,情绪像黑黑的夜,晦暗难辨,声音更是沉闷,全没有平日的飞扬神采。
我忙回答谢将军关心,好多了。
他说,那就好。
就连那就好,三个字似也透着疏远和客气,他的口气让人生出讶异,使人不惯。
“算了” 他又抬起臂,做喝酒状。
这时候,我才发觉他手中原是拿着东西的,应是酒坛一类的物件儿,恍然觉悟刚才被他绊倒咕噜咕噜滚出去的应该也是酒坛,似乎不止一坛酒。
我心里当然悔恨的要命,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在他躲这里喝闷酒的时候来,他这样喝下去,等一会儿喝的神志疯癫,又该如何为难我。
“我知道,你不愿意呆在这儿。”
他喝完一口酒,才幽幽说道。
“不止你,还有他们!他们也不愿安静的呆在那里,那里,那里。”
突然他又情绪直转,变得激昂起来,还对着虚空指指点点,像说着胡话。
“没有一个能安守在我给他们的封地里,都想来这里,去更大的地方,东到碣石西至匈奴北接渤海南过番越,都是他们要去的地方,狼子野心,虎视眈眈。我,我就在这里等着他们,等他们来。来了,看看他们到底要些什么。”
外面的局势如何,形势格局排布,走势结果细枝末节一类,我也只是道听途说。但看他现下这个样子,似乎是真的不太好了。
我清楚记得汉军会趁着项羽出征齐国的间隙,攻入彭城,刘邦入彭城后常常饮酒高会,自负到昏了头,结果又被项羽打得逃回老家。可具体是哪月哪日,我没有把握,此时距汉军入关已两月有余,而他现在却还站在这里,和我放着豪言说些空话,这不禁让我怀疑历史将要错开还是出了偏差。
我其实最后存着丝丝希望。
他那激昂并不长久,只一会儿又成了伤感“亚父让我立都咸阳,我拒绝了,这里才是我的家,曾经有祖父祖母,父亲母亲,有叔父,咸阳是仇人的城,我怎能呆在那里,建功立业也只是想让他们看看,手刃仇人,收复楚国,让他们安心,不辱没先祖,不愧我心。我也要让亚父看看,我在哪儿,哪儿就是天险,看着我做的每个决定都是对的。”
他总共没说多少话,一会儿要别人好看,一会儿又是给他亚父好看。
我就怕他也让我好看。
“可是亚父不信我。” 说到最后,竟有道不出的落寞,正如一个孩子得不到父母的肯定,开始了自我怀疑,而项羽现在更多的应该是失落以及得不到认可的孤单。
他也不算是与我诉说,更像是自剖。
这一刻我突然生出一层怀疑,他对我做的那些事情,极有可能是因为孤独,可能不止乏味的人生会孤独,激荡壮丽的人生也会孤独。
看样子是和他的亚父闹矛盾了?说什么让他亚父看看他做的每个决定都是对的,要不是此时不合时宜,我怕会笑出声,事实证明他亚父的每个决定都比他英明。
他这人就是这么奇怪,平时不可一世,于万事都胜券在握。有时候却觉得原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