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嘉山匪寇

薛云帆的首级和捷报一起被加急送往京城，赶在沈容遗体下葬之前到了。沈老爷红着眼，朝堂上说要把薛云帆的首级拿去给沈容陪葬。

圣人当然答应，手一挥就给了，道：“正好，拿去给沈爱卿当球踢着玩，免得他在底下无聊。”

另一头，王师在李眠的带领下，从宁阳开始推进，在徽州大地上撕裂了一个口子。

因薛林的独子薛云帆被李眠杀了，薛林彻底和李眠对上了，叛军并不是好相与的，王师连下两城，就此停手休养生息。

这一次打赢，是吃准了薛云帆没有防备，且其人阴险自傲，打的是心理战，而且他们最多只搭进来七千人，叛军的主力还没有剿灭，他们都在薛林的手里。

徽州因突如其来的战争又乱了，防线破了口子，徽州的百姓很多都往江州跑，路上鱼龙混杂的，山岱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他们的车队走到嘉山的时候，被过路流民围堵了，神川身边的护卫只有六个，而且还不能对他们出手，一时间进退维谷。

神川探头出去，扬声道：“我等是沈容沈尚书的亲友，此行回京吊唁，还请各位叔婶行个方便。”

人群哗然了一下，也没有对他们抢夺东西的想法了，纷纷退散开去。

沈容做的事传得很广，因为李眠王爷攻打叛军，就是为了替沈容报仇，以至于沈容为百姓牺牲的事情，像长了翅膀一样飞遍了整个徽州。

神川的话很管用，山岱都不用绞尽脑汁去想办法开道，百姓们自行散开给他们让了条路。

他们的目的地是嘉山再过去一点，一个叫做古虹的地方，那里虽然属于徽州地界，但是还没有被叛军占领，在那里驻守的是定安候赵笏。

说起赵笏，他倒也是一个风云人物，赵家祖辈驻守雁门关，抵御匈奴，全家为将，战功赫赫。

不过在一次夜战中，其父赵岭不慎被匈奴活捉，当时匈奴的首领赫哲绑着赵岭，领着部下到雁门关城下叩关。赵笏眼都不眨，不曾犹豫半分，一箭在阵前先射死了自己的父亲赵岭，然后立刻向匈奴宣战。

中原人向来看中骨肉亲情，赫哲没想到赵笏居然会这么做，他带去的兵马不足以抵挡赵家军的怒火，只能边战边退。

那一战足足打了三个月，赵家军携带怒气士气蓬勃，一举攻打到了匈奴的腹地，匈奴从此元气大伤，不堪为敌。此后数十年，匈奴只能老老实实进贡，再也没有能力进犯中原。

不过此战后，功劳最大的赵笏却主动辞去了大将军一职，将自己从赵家除族，带着妻子想要下乡归隐。

他在阵前杀了自己的父亲，就算赵家不怪他，万民谅解他，他也过不去心里那道坎儿，如果不是身边还跟着妻子和未足月的儿子，赵笏只怕就以死谢罪，随他父亲一块去了。

当时的圣人，也就是当今圣人的父亲明贤帝，他坚决授予了赵笏一个世袭侯位，甚至力排众议，将徽州的交通要塞古虹交到赵笏的手上，让它成为了赵笏的封地。

今年满打满算，差不多已经是赵笏驻守古虹的第二十四年，他最小的女儿估计都有十几岁大了。

车队畅通无阻，神川就在车里有一搭没一搭地跟山岱说话，聊聊这位定安侯。没过多久，马夫用力突然勒住了马，马车急停下来，护卫们则瞬间拔出剑来。

“外面怎么了？”神川皱着眉扶着车壁。

山岱安抚地看了她一眼，道：“我出去看一眼，您安心坐着。”

外面乌泱泱有一堆人，穿着像一群山匪，每个手里都拿着各式各样的武器，山岱一看，头都大了。

“人太多了，一会先让马夫赶马带您冲出去。”山岱回头，对着帘子里吩咐了一下。

六个侍卫围着两辆马车，向着包围圈，一时间谁也没有先动，后车坐着礼春和两个女婢，他们掀开帘子看了一眼，也吓住了，这人也太多了。

山岱做了一个手势，令他们向一个防守最薄弱的地方冲出去。

两波人一句话没说就打起来了，马夫驾马车向侍卫开的道飞速奔驰，好在他们果真是一群乌合之众，打斗没什么技巧，全凭本能，侍卫一个人就可以掀翻十个。

不过架不住人多，山岱和侍卫们在后面拦着人，让他们先驾马车走。

马夫点点头，走出几里，只听后面一阵声响，马大声地啼叫，然后是重物哄然落地的声音。

马夫往后看了一眼，除了零零散散几颗高耸的树，什么也没有，礼春大夫的那辆马车不见了。不过他也顾不上这个，只能先继续往前赶马。

天色很快就黑了，特别是林子里暗得更快，马夫已经分不清自己在往哪个方向走了，只顾着往前。

不多时，前头又跳出来三五个带刀大汉，马夫的心狠狠沉下来了，现在山岱和侍卫们不知道在哪里，他没有武功，车里的大小姐该怎么办。

马夫当机立断掏出信号弹，向空中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