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会装神弄鬼啦
香烟袅袅,此刻的大殿寂静无声,连一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听到。清浅的呼吸声不急不缓,而坐在上首的男子手中拿着一沓奏折,蹙起眉头仔细翻看。
垂手立在身侧的随侍忍不住捏了把冷汗,看着玉阶下如雕塑般站立的男子,心中发憷。
这都过了半个时辰,王上怎么还赐座。
不过想想也知道,楚常陵这是在给卫济舟下马威。无非是初见时对方拒绝自己的赏赐,甚至透露出不愿为他效力的想法。
等到一摞摞的文书逐渐变薄,楚常陵这才抬头,似是才看到卫济舟,忍不住讶异:“本王这记性是越发不好了,请了清夷道长过来,如今批阅奏折,忘了时辰。”
一旁的随侍赔笑着,余光时不时觑着下面的卫济舟,就见男子腰身挺直,不急不缓道:“王上日理万机。”
硬生生听出几句阴阳怪气来。
随侍赶忙瞥了眼身旁的楚常陵,生怕他因对方的发怒,而把大殿的众人拖出去打板子。
楚常陵笑笑,负手站立:“道长,不知对本王的提议,考虑得如何啊?”
卫济舟抬眼,毫不避讳迎上男子浑浊的双眼,积蕴多年的威严竟然硬生生被他比下去,通身剔透冷峻的气质让人望而生畏。
“不如何。”他淡淡吐出三个字。
楚常陵的眼神瞬间变了,周身温度降了好几度,重重地拍了拍桌案:“真是一群废物!本王也有看走眼的时候。”
他说了一群,指的必然是那群还在地牢里关押的道士,身旁的近侍跟着多年,也读懂了意思,躬身弯腰,谄媚道:“王上,那牢里的道士且不说道法如何,到底是有些本事的,王上九五之尊,他们万万不敢犯欺君。”
“不敢?依你的意思,难不成是清夷道长不愿效力,因而扯谎推拒?”楚常陵冷哼一声,拂袖坐在龙椅上。
两人的一唱一和被卫济舟收入眼中,他从鼻尖发出一声极轻的嗤笑:“长生本就是无稽之谈。”
“王上心如明镜。”他还不忘补充这一句。
三位阴阳怪气的话语在空中交锋,楚常陵一噎,似乎没想到对方会顺着他的话说下去,头疼扶额。
卫济舟冷漠地看着坐在上首的人,丝毫没落下风。
“昨日赤霄城来了位道士,想必今日便可入宫,若不然,清夷道长再试试?”楚常陵这些话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而见对方退让,卫济舟自然也不会不依不饶,垂下长睫。
“在下修行尚浅……”
“本王不想听你说这些!若是炼不出来,那些道士都得死!”楚常陵瞬间变得暴躁,撕下原来的伪装。
卫济舟术法高强,他奈何不了,但拿几个道法低微的道士开刀还是能做到的。
离开御龙殿,卫济舟神色无常,似乎并未将楚常陵的威胁放到心上。
等大殿内那抹白色的身影离开,楚常陵终于发怒,将桌案上所有的物件全都扫落在地,噼里啪啦一阵响,他怒拍扶手:“反了!真是反了!”
卫济舟全然不将自己的放在眼中,甚至敢在殿内顶撞!
他倒要看看,没了自己,还有谁能够许他荣华富贵!
*
回到行云阁的卫济舟踏入主殿,却发现殿内空无一人,于是唤来洒扫的宫人。
“施苒苒呢?又跑哪里玩了?”他蹙眉,自然不信施苒苒能够老实听话,待在殿内认真修习。
小宫女略微局促:“回道长,苒苒姑娘方才被安世公主叫走了。”
“楚筝?”男子蹙起英气的眉头,倒也没有异议,只是轻轻点了头。
旁边的宫人心里倒吸一口凉气,此人居然敢直呼安世公主的名讳。
可毕竟是王上亲自派人去请的,难免会有些傲气。
她见卫济舟没什么吩咐,就要离开,耳边响起男子的声音。
“对了,”卫济舟把她招回来,沉默片刻后,才不自在道,“我走后,她有没有按时用膳。”
宫人愣了一瞬,回想起布菜时施苒苒的状态:“挺好的,姑娘胃口很好。”
听到这样的回答,卫济舟垂下眼帘,手微微蜷起,明明每个字都是想听到的,可……
“不过用膳的时候苒苒姑娘一直念叨着道长呢,说什么不告而别,看起来兴致不高。”回忆起当时的情景,宫人如实回答。
“当真?”卫济舟挑眉,心头像是被滋润般柔软起来,他张开掌心,望着生死契结印留下的痕迹,轻轻摩挲着。
显然宫人也知道他爱听这些话,忙不迭继续道:“岂止啊,姑娘说没有道长,都没了胃口。”
施苒苒确实这样说过,但经过宫人的口中,反倒有几分茶不思饭不想的意思来。
卫济舟轻哼一声:“真是胡闹,我不在就这般作践自己?平日真是白教了。”
也不知这话是说给谁听的,说着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