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是谁啊？

一个时辰前。

卫济舟起身叩响施苒苒的房门，发现里面毫无动静。他轻轻蹙起眉头，无奈地揉了揉太阳穴。

下一刻，指尖流泻出淡金色的光芒，缓缓从门缝中钻进去，没过多久，男子睁开双眼，琥珀色的瞳孔透露出浅淡的疑惑。

不在房内？

他下楼寻找施苒苒的身影，就见小二拿着抹布擦拭着木桌，淡淡道：“可否见过昨日同行的姑娘？”

小二睨了眼身量颀长的男子，闪烁其词：“姑娘不在厢房内？”

对方神情中的异样被卫济舟敏锐地捕捉到，男子薄唇紧抿，居高临下看着矮着身子的小二：“你知道她在哪里。”

不是疑问，而是肯定。

一楼的大堂甚至还残留着施苒苒施法的痕迹，却并不明显。卫济舟心头似是被针刺了般，不安感涌上心头。

若非必要，施苒苒不会在外人面前暴露术法，除非……

思及此，他陡然看向小二：“她在哪儿？”

男子声音淬了冰般，如冬日枝头落下的簌簌白雪，带着晶莹的颗粒感，无端让人遍体生寒。

小二刚要否认，脖颈忽地一凉，锃亮的剑刃抵在肩膀上，倒映出他骇然的眸子。

“不要让我问第二遍。”

被人拿着刀指着，小二身子抖如筛糠，张嘴哆哆嗦嗦，猛然跪坐在地上。

“仙人饶命，仙人饶命啊！”那点侥幸心理终于被打消，小二意识到自己犯了严重的错，“昨夜是姑娘饿了，小的才去做了点宵夜……”

剑刃一凌，冰凉划过小二脖颈，只要再朝前深入，便能割破他的喉咙。

“撒谎。”卫济舟一眼看穿对方的谎言。

小二双手颤抖，在胸前合十：“小人有眼无珠，酿成大错，望仙人看在小人存心悔改的份上，饶过一命吧。”

卫济舟不为所动，握在手中的长剑依然横在对方的肩膀上。后者咽了咽口水，这才将昨日的事情告知。

听完后，卫济舟面色古怪。

喝完那碗撒了蒙汗药的白粥，施苒苒就昏过去了？

妖怪先天敏锐，她不可能察觉不到……想到一种可能，卫济舟蹙眉，收起手中的长剑，无奈叹息。

她又调皮了。

同时，卫济舟心中升起隐秘的愧疚，若是昨晚让她多吃些，施苒苒也不至于吃宵夜，更不会碰上这等无妄之灾。

想着等把兔子接回到身边，再不会亏待了她，卫济舟不忘询问道：人呢？”

“她被落枫镇的人给买走了，估计这会儿在落枫镇呢。”小二额头都磕青了，生怕得罪眼前的大佛。

落枫镇……

传闻落枫镇封闭落后，若是外人想进去，自然会被排挤甚至赶出村落，被施苒苒如此一闹，反倒有了擅闯的由头。

卫济舟自然知晓施苒苒是假意昏倒，自己如此苛待她，不曾想她还会为了自己做到如此地步。

不知为何，他的心尖泛着烫意，绯红漫上耳垂，还是小二的声音将他的思绪唤回。

“仙人，那小的……”小二像苍蝇般搓动着双手，满脸谄媚。

卫济舟回过神来，目光凉凉瞥了眼对方：“自是去吃牢饭。”

没过多久，门口几位护国卫破门而入，团团围住小二将其带走。为首的护国卫身材魁梧，对卫济舟双手抱拳：“多谢清夷道长为民除害，王上那边……”

“不了，有事。”卫济舟眉眼淡淡，谢绝护国卫首领的好意。

“没想到清夷道长居然会隐居于此，”首领显然误会了卫济舟，“不知清夷道长还有何事？如果用得上我们，尽管开口！”

“不必。”

卫济舟不打算解释，抬手望着掌心浅淡的印记，冷峻的眉眼罕见流转柔和的光，尾音上扬，话语透露着几分悸动：“去接小兔子。”

*

听说卫济舟循着自己留下的气息一路找来，施苒苒挺起胸脯，一脸自得：“还是我聪明，不然你根本找不到我。”

若是她后面有条长长的尾巴，此刻估计快翘到头顶。卫济舟轻笑，难得没有反驳：“嗯，是挺聪明。”

两人正说话间，外面响起妇人骂骂咧咧的说话声：“不让人省心的小兔崽子！”

孩童的哭声越来越近，两人对视一眼，显然是这家的主人回到锅屋来了。

施苒苒看着所剩无几的鸡蛋羹，手忙脚乱从墙角扒了一手灰，放到鸡蛋羹里，动了动手指。

完整的鸡蛋羹静静放在灶台上，任谁也看不出被兔子动过的痕迹。

做完这一切，两人跃上房顶，卫济舟特地隐匿身形，见施苒苒不顾一切往回赶：“怎么是灵体的形态？”

凡人自然看不到在空中漂浮的施苒苒，可他一眼就能识破。

“我是被捉来的，当然不能打草惊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