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堪的回忆

那男人收回手，拿起桌上的纸巾擦了擦指头腹部，骨节分明细长的手指将纸巾折好放置一旁，站起了身，整了整衣服，开口道，“接下来，去我办公室聊吧。”

“唔，好的。那，李部长辛苦了，我就先走了。”程一之隐隐有些局促不安，但还是站起身对李旭微微欠身，跟着走了。

李旭看着他俩远去地背影，打了个响指，旁边立刻有机器人走了过来，开始收拾桌子。

他左手抱在胸前，右手托起下巴，思索了片刻，便掏出手机按了紧急拨号键，不一会儿，对面就接起来电话，他开口道：“一之已经复工了，刚来我这吃了点吃的，算是全吃完了，胃口看起来还不错。”

电话那边的人沉默了半分钟，问道，“她看起来精神吗？”

“感觉应该是没睡好，眼睛有些肿，”李旭踱着步子走到窗户边，熟练地从旁边的柜子里取出望远镜，“有件事倒是让我好奇，她被限制外派的理由是什么？”

又是一段沉默，半晌才出声，“问这个做什么？”

李旭单手转着望远镜，“就……纯粹好奇，她本人也不清楚的样子，所以我才来问你啊，B。”

“吉祥物，当然要放在最安全的位置啊，”B思索片刻后，眯着眼睛对着手机说道。

“吉祥物？”李旭趴在窗户旁，嘴角勾了起来，“你们的吉祥物现在被‘瘟神’带走了……说实话，这好像不是我第一次看到‘瘟神’在她身边了，之前在病房外，我也看到了他好多次，你不怕他做些什么吗？”

“苏赫不会对她做什么的，毕竟，她可是……救了他一命的人。”B沉静地回答。

李旭向后靠过去，轻靠在柜子上，“哦？那这可能是第一次苏赫被别人救吧。说到这里，一之上了红名单后，很明显感受到监视的视线更加密集了，她进到我们所的时候，我就已经收到了通知了……她肩膀上的伤口很深，那天的袭击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也不在现场，怎么会知道呢？”B回答道，“不如你去问‘瘟神’，说不定他能给你你想要的答案。要执行任务了，再聊。”随后只听到B利落地挂断了通话。

一阵沉默后。李旭拿起望远镜对着楼下的人影看了过去。过了一会儿，又拿了下来。

“真是……有趣。”说这话的男人单手转着望远镜的支架，低垂着双眼，以俯视的姿态看着楼下，他又抬眸，暗红色的左瞳此时在光照下，变得鲜艳猩红了起来。

跟着男人离开的程一之此时又站在电梯里，男人的身侧，而她偷偷的用余光打量着这位男士，不由得再次开口，“同志贵姓，我怎么称呼您比较好？”

男人微微蹙眉，“苏赫。”

“苏赫？您是哪个所的啊，我以前好像没怎么见过您。”程一之回忆着其它层楼的负责人，好像并没有这一位，而且他也没带工作证，也没穿其他部门的服装。

苏赫好似轻笑了一声，“等会你就知道了。”

载着两人的电梯却一直下降，停到了一楼，程一之本来在心里有无数猜想。出了电梯，苏赫带领着她往外走去，路过其他栋楼，苏赫也没有停下来的意思，随着程一之内心不断上升的抗拒和猜疑，又走了好一会儿。

此时，她的心突然落到了谷底，因为她正站在一万字的起源之地，防卫纠察队禁林分队的大门口。

“站在那里干什么，”苏赫回头看着她还呆在那里一动不动，对她说道，“来。”

程一之此刻仿佛魂魄离体，双眼空洞，嘴带苦笑，身体机械式的跟了上去，“来……”怎么能...把防卫纠察队要核对简报这事儿忘得一干二净。

和程一之她上次来的时候，这里的大厅并无啥变化，多了一些植物，屋内好像变的明亮了许多，不晓得是不是劫后余生，心境改变了，看这里也有了些许的变化。

程一之双手在裤子两侧上擦了擦，她不由得有些紧张。想到一万字就有些发怵。

她跟着苏赫一路走着，也没说话，坐电梯直至6楼，苏赫给她指了一个最里面的办公室，说他还要拿点文件，等一会儿过来。

程一之边走边观察，整个建筑物里好像几乎没有什么人在，她都能听得见自己的脚步声。而且这栋建筑里的所有装饰布置，都不像研究院大楼里其他科室的办公室一样，全都是灰色办公桌、机器人和显示屏，反而有很多中性色调的软装搭配，每隔几米便有一颗绿植盆栽，地面的大理石透亮，半开的窗户，风轻微摇曳着的米色窗帘。

她走进苏赫说的那间办公室，进去以后才发现，这个房间并不像她们所里的办公室那么大，简单的摆放了一个实木的办公桌，宽大的皮座椅，以及两个三人位的真皮沙发相对放置，中间一个浅咖色的大茶几，墙边还有放满了纸质书的全木书柜，右侧的沙发上放着一张毛毯。

她正准备坐下，突然一阵奇异的熟悉感袭来，程一之从办公室退出来，抬头看了看这个这门牌号。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