绯闻(上)
绯闻(上)
邵潭比平时迟一点上班,秘书眼疾手快,将手中的报纸轻轻扔到脚边。刻意压低声音提醒道:
“邵董在办公室等您。”
邵潭闻言,不觉放慢脚步。
往常没有重要的事,邵华芸几乎不来。
她走进去,邵华芸将一份报纸铺在她眼前。
她低眉瞥了一眼,满不在乎地说:“又不是多大的事,也值当您亲自跑来一趟。”
“是,的确不是多大的事,但大早上的,碍着我的眼了,看着反胃。”
“觉得反胃?”邵潭故作讶然,“我要是您,就不会来这,而是去医院,看看是不是恶心干呕有情况了。”
“邵潭,我怎么养出你这么个孩子。”
“野生的和家养的肯定是有区别的。”
邵潭颇有意味道。
邵华芸被激地拂袖而去。
邵潭这才放下扬起的下巴,低头看了眼,那报纸上印着长且斗大的标题——
“韩氏少东于慈善晚宴正式赠予神秘政要千金传家信物,疑好事将近”
好事将近?
她唇边凝着抹讽刺的笑意。不再多看一眼,邵潭将报纸甩到办公桌旁的纸篓里。
秘书见邵华芸冷着脸离开,不难想到这姑侄两人再次不欢而散。
她站在门外整理一下思绪,才抬手敲门。
“请进。”邵潭说。
秘书推门而入,见年轻的上司已经埋首在一堆文件夹中。
“潭小姐,信远那边的活动尾款划过来了。”
“知道了。”邵潭抬起头来,“帮我通知企划部开会。”
秘书似乎有所察觉,从外面把门关上。
跟着她久了自然不难发现。
有的女人喜欢花钱减压。
有的女人喜欢大吃特吃缓解抑郁。
但邵潭显然都不是,高强度的工作已经让她习惯掩饰一切波澜动荡的情绪。
开了一天会,回到家,已是深夜。
邵潭在玄关换鞋,听到屋里有脚步声,由远及近向她靠近,脚步声十分熟悉。她没有开灯,在黑暗里和他对峙了一会儿,又觉得十分无趣,索性停止对峙。
几乎要擦过他的肩膀,邵潭听到淡淡的声音从侧面传来:
“不想说话还是只不想跟我说话?”
她陡然生厌。
那种厌,是厌恶自己。
中午,吃过工作餐,她从纸篓里翻出来早上的报纸。
这位傅小姐果然大有来头,文中甚至不敢提及她的姓氏,只用“神秘政要千金”来称呼她,并提及她娘家与韩家是世交。用词极为谨慎,想来也是碍于两家的势力和地位。
这样敏感的内幕秘闻,如果没有有心人的透露,记者哪会那么轻易查到,敢在第二天让报道出街。
但一转念,她忽然觉得自己没有必要因为它而影响到自己的心情。她和韩池,无非就是男欢女爱,各取所需。
这样一想,反而一派轻松。
邵潭扭头,笑容四溢地说:“怎么会不想和你说话?”转念一想,这黑乎乎的他又看不见,于是脸上的笑也省了,脸也扭了回去。
“开了一天会,明天的口水都预支给今天了。”她稍作解释。
韩池抬手一把按下墙上的开关。
突入其来的一片光亮让邵潭有些不适地眯起眼。嘴角那一抹若有似无的轻笑还挂在那。
韩池见她眯着眼,似乎怏怏不快的模样,仿似闹脾气舒淇戒备的猫咪。于是走过去,捏她的肩膀。
“很累?”
“恩。”邵潭不着痕迹地避开他的手,进了卧室。
韩池尾随她。
“你一向不是小气的人?”
“谢谢夸奖。”她险些失笑。
是啊,这些年,一个一个身家清白长相或温婉或甜美或明艳的千金小姐陈铂钰没少给他塞,这样敢大张旗鼓登报纸的,也不是头一回遇到。就好像一次一次被做拉伸运动去测试底线的橡皮筋,这一回,恐怕就要触碰到那层底线。
“你到底又犯什么脾气?”
韩池望着她的背影。
邵潭笑着开脱道:“我哪有资格发脾气。”
卸了妆洗了干净脸。看着镜中的自己一脸的素净,邵潭有一瞬的失神,想起自己十六七岁的青涩模样。
固执的眉眼早就变得圆滑,只是嘴角那抹若有似无的嘲讽,一直跟随至今。即使时光难倒回,她仍记得她是以怎样的卑微姿态投入他的怀抱的。
往事如烟,却如影随形,如何也吹不散。
韩池不知什么时候站在门口,狭长的眼眸像是沾染了雾气,深邃未明,他抱着肩膀注视着她镜中的模样。光洁白皙的脸上,依稀映着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