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牌
原来阮宜君和她们二人的房间是排在一起的。
六目相对,三个人都露出了尴尬却不失礼貌的笑容。
那两人对阮宜君颔首示意,随即飞快地钻进房间,似乎一秒都不想和她多待。
不远处,胡宝珠发出一声毫不掩饰的嘲笑,仰头进屋。
看来,胡宝珠在下线之前,都会成为自己的稳定积分来源。
阮宜君心里想着,忽然听到背后响起一道清丽的嗓音。
“阮姐姐请留步!”
她回头一看,正是步凝华。
两人相互见礼。
步凝华似是想再说些什么,目光迟疑地在阮宜君身旁的两个宫女身上徘徊。
其中一个宫女忽然道:“阮娘子,可需要奴婢先进屋点上安神香?”
倒是很有眼力价儿。
阮宜君道:“有劳了,稍微熏一熏,有点味儿就好。”
那宫女拉着另外一个进了屋,只留阮宜君和步凝华在廊上。
步凝华收起目光里的欣赏,转向阮宜君,开口问道:“阮姐姐,妹妹冒昧了。只是,我心中实在有些不忿:你替胡娘子和方娘子出头,她们却连声谢也不说,甚至避之不及,实在是辜恩负德。”
胡娘子和方娘子就是那两位寒门秀女。其中,成为步凝华忠实狗腿子和打手的正是胡娘子。
没想到自己这只蝴蝶不小心这么一扇,竟让步凝华对自己未来的好闺蜜产生了负面印象,当真是罪过啊。
阮宜君毫无愧疚之情地想着。
她笑着回道:“步姐姐误会了,我并非为她们出头,不过为自己罢了。”
步凝华面露不解。
阮宜君解释道:“刘掌宾公然嘲弄嫔妃,不仅仅因为她轻狂无礼,更因为她是打着辱人以媚高位的主意。新人之中,我出身最为卑微,倘若不早早打发了她去,接下来这几天,恐怕会很不好过。”
步凝华露出一丝恍然的表情,点了点头:“原来如此……防患于未然,姐姐真是深谋远虑。”
阮宜君客气道:“我也没谋虑什么,不过是性子骄纵,吃不得亏罢了。”
步凝华凝眉沉思片刻,一双妙目流露出几分担忧:“姐姐刚烈,令人钦佩。只是,小不忍则乱大谋。刘氏虽可恶,但深宫之中,千丝万缕,她这条恶犬的背后,指不定站着哪位主子。你收拾了刘氏,便是打了那位的脸,只怕将来……”
阮宜君不由得感慨:女主不愧是女主,果然是人美心善。
可惜就是体质太邪门,不然抱个这样的大腿,直接开启休闲养老模式多好。
“畏强欺弱是人之本性。我出身农户平民,便为‘弱’,宫里这些奴才,有倚仗的、没倚仗的,只怕都想踩我一脚,以泄平日辛劳工作的怨气。
“我若不立时强硬起来,任由奴才骑到我头上,等我辨清了他们的来历,想让他们下来,可就不容易了。”
步凝华不赞同道:“姐姐现为‘弱’,等来日承得雨露,出谷迁乔,便可转‘弱’为‘强’,那些奴才自有人替你收拾,何必现在就树敌呢?”
这番话已经是交浅言深的程度了。
原著里城府深沉的女主,为何在自己面前这般直白,甚至到了略有些莽撞的地步?
是所谓的蝴蝶效应,还是说,真实世界和原著其实是有出入的?
这个问题她一时也无法确定,只能客套道:“姐姐貌美倾城,自然会步步高升。”随后笑而不语,不再说下去了。
步凝华欲言又止。
两人互道了晚安,各自回屋歇息。
梳洗整理完毕,阮宜君叫两个宫女上前,分别介绍一下自己。
方才开口说话的叫雪青,年已二十,身材纤长单薄,瘦削的瓜子脸上,大大的眼睛略有些凸起,更显得瘦骨嶙峋,但奇异的不让人联想到孱弱无力,反倒像一根竹子,时刻绷着一股阴郁又昂扬的劲儿。
另一个叫碧桃,才十六岁,面团一样的圆脸,细长的丹凤眼,圆润的樱桃口,看着又甜美又喜庆。
阮宜君道:“你我主仆初次相见,又正值我入选进宫这个大喜日子,本该赏你们些喜钱才是。但你们也知道我的出身,我参选时也是两袖空空,只带了点应急的银首饰,实在分不出赏钱了。不过这事儿我会记着的,来日手里宽裕了,再给你们补上。”
听了这话,碧桃明显表情一滞,露出几分不可思议来。
这宫里,向来只有打肿脸充胖子,没钱也要挤出来三分银,硬把颜面撑起来的,还没见到过当真一毛不拔,主动露怯,还借贷未来的银子应付当下的。
对此,阮宜君只想表示,既然宫里的风气就是嫌贫爱富、踩低捧高,那她就算咬牙挤出来赏钱,也得不到分毫尊重,拉拢不来半个人心或者助力。
毕竟穷和出身贫寒是既定事实。
没必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