鸡鸣狗盗之徒
种被另外一种未必就是多么正确的意见无情打压和排斥的心情。
如今,他握有话语权了,当然要全面地识人和用人了。
“边晓民和秦光亮其实就是一类人,至少是属于同一品种的,两人的水平和能量应该在伯仲之间,就是所谓的半斤八两,相差不大,只不过边晓民这家伙的胆子更大,事情干得更狠,活儿做得更绝而已。”他在边晓民表面上佯装镇静地而实际上心怀不安地走了之后,伸着一对大长腿斜躺在办公室宽大的真皮椅子上暗暗地思衬着。
“从某种层面上来看,抛开道德的因素不说,这两个家伙简直就是现实中我所能碰见的周瑜和诸葛亮,不能不说是一对非常罕见的本土优秀人才。”他继续颇为得意地思谋着,真把自己当成大权在握的伯乐之流了,并且一再认为“高瞻远瞩”这个词就是用来描述自己的,虽然自己未必就在这方面达到了确实令人羡慕和敬佩的水平。
“呃,让我怎么说呢?”因为一时间不由自主地想到了“抛开什么什么不说”这种极为有趣的句式,所以他很自然地就联想到了另外一种貌似和当前的局面毫无关联的情况。
这种让他感受颇深的情况便是:“就好比从前我看刘心武写的长篇小说《钟鼓楼》,如果抛开其中那些非常典型的路遥式的议论的话,那么就可以负责任地说,《钟鼓楼》写得确实不错,非常值得一读!”
如果机械地套用一下文学大师路遥在《平凡的世界》里多次使用过的句式来说的话,那就是,“我们的马开江同志”,他还是一位地道的文学爱好者哩,而且他阅读过所有的茅盾文学奖获奖作品。
“我要想以雷霆万钧之势迅速地打开青云县的固有局面,一鼓作气破除冷冻多年的坚冰,把各方面的事情都弄得比较理顺,好顺顺当当地实现我心目中的诸多想法,甩开膀子大干一番,说实话还真离不开这样的家伙。”他这位新时代的文学爱好者进而又踌躇满志地想道,心里的那把油亮亮的小算盘打得啪啪作响,声震云霄,气冲斗牛。
“把眼光拉得久远一些,用唯物的视角从历史上看,鸡鸣狗盗之徒的身上往往也有着他们独特的优点和长处,对他们的举动不能轻易地置之不理,或者随随便便地否定——”他非常本能地翻弄起了自己脑子里本就十分丰厚的知识储备,用来分析和看待眼前的事情,好结合实际切实做到以史为鉴,不当一个头脑发热和容易上当的人。
“哦,关于鸡鸣狗盗这个成语嘛,让我仔细地想想,嗯,应该是出自《史记·孟尝君列传》,而所谓的孟尝君呢,又称薛文或薛公,为战国时齐国临淄人,其父死后袭封于薛地——”此刻的他就像在自己家里独酌时不小心喝醉了一样,越想越多,越挖掘越深,如果没有悍妇前来咋呼一番的话,靠自己努力指定是醒不了这个酒的。
“薛地的实际位置虽然位于今天的滕州市官桥镇和张汪镇境内,并且该地依然存有建于东周时期的薛国故城,但是滕州市的南边便是小有名气的薛城区,而薛城区的名字就是来源于古老的薛国……”一向以博学多才在一定范围内著称的马开江接着想道,又开始自觉不自觉地源源不断地向外散发出一直位于其灵魂深处的文史天赋了。
当然了,像“兼听则明,偏听则暗”和“宰相肚里能撑船,将军额头可跑马”这样的原本就属于大路边的话,根本就不用谁劳心费力地教他,谁要一时心血来潮净充脸大的,摇头晃脑地站在高处教了他,那简直就是对他实施的最大程度的侮辱,最高等级的不信任,比拿着一把像丈八蛇矛枪那样的铁锨去挖他家祖坟还可恶呢。
“而那些窝窝囊囊、不懂变通、没点胆量、没股子狠劲的人,他们听话倒是听话,上级安排什么就干什么,领导说什么就是什么,可最要命的就是,这种人往往干不出什么大名堂出来,说得再难听一些,这种人完全就是不堪重用,有时候上级连给他们说话都费劲。”他顺着方才的思路想得更多了,考虑得更远了,琢磨得更透了。
“这些不成吃不成咽的鸟人有时候实在是笨得出奇,傻得可爱,遇事就是不能举一反三,触类旁通,就是没有一点主观能动性,就是不能一点就透、一说就通,关键时刻白白浪费我的口舌,真是气得我牙疼,烦得我奶疼,憋得我有时候明明站在小便池前就是尿不出来,而偏偏有些事还不能给他们说得太透,太直接了……”他继续不胜唏嘘地感慨着,并在心中把他所认识的类似这种人一个一个地数了一遍,想找出其中的佼佼者,用臆想出来的表面上虚空而实际上颇有份量的画笔给其做个醒目的标记,好抽出部分精力对其重点加以批判和遗弃——
哦,或者说是来一个最终的宣判的永久的唾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