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霉的贼
过去,“七腿猫”立刻就变成了“没腿鼠”,死死趴在地上不动了。
“我管你是谁,”夏子信气得满面通红,复骑到七腿猫身上,按着他的头逼问,“钱呢!”
七腿猫被摔了个狗啃屎,鼻子也被撞出血来,颤抖着把手心里那一枚铜钱摊开。
夏子信忙一把抓过,还不忘再补几拳,“叫你抢,叫你抢。”
这时,旁边正好有人路过,见了这场景纷纷摇头叹道:“唉,不过抢了一文钱,怎么把人打成这样,实在太可怜了。”
那些人不说还好,这一说七腿猫的心中更是委屈,不觉哭丧着脸道:“臭小子,你们使诈,有本事你两个报上名来,等你猫爷爷回去养好了伤,咱们再重新打过!”
“你说什么,”夏子信怒道:“等你养好了伤再打?那你怎么不等我长大以后再打,真够卑鄙的。哼,我告诉你,麻烦你洗干净猪耳朵给爷听清楚了,小爷夏子信,人送外号‘杀人放火通天入地惹不得小世子’,还有这位,我大哥,人称‘一颗小石头杀遍天下无敌手’,死在他石头底下的人要活回来整个南城都装不下。你想报仇得趁早,小爷就怕你不来!”
说到这里,就听身后传来李心梦急促的脚步声,他这才放开了七腿猫。还不忘显威风,“还不滚,等着爷揍你?下次再让小爷见到你,保准还打得你娘也认不出你来。”
七腿猫好汉不吃眼前亏,撑着一脸的血,在夏子信的嘲笑下,一瘸一拐仓惶而逃。
李心梦已是跑得上气不接下气,她身上没有功夫,又是女孩子,哪里能像慕、夏二人一样跑这么快。好不容易赶过来,也是喘了半日方才开口。
“钱……钱,拿回来了吗?”
夏子信抓起李心梦的手,一把将自己手心的铜钱拍到她手里,“看看,是哪一面?”
李心梦一愣,这才想起来掷铜钱的事,正准备细看,就听慕景白道,“不用看了,你们瞧,前面不是正有一处‘南城酒家’吗?”
二人同时转过头去,只见不远处有一棵大柳树,树下小桥流水,绿柳轻风,酒旗招摇,倚靠南墙,实是一处幽雅的饮酒之地。夏子信笑道:“看来,这铜板还真是没抛错。”
于是,河水街边柳树旁,南城墙下酒家中,三个少年围成了一桌。
夏子信和慕景白一左一右对面坐着,唯一的女孩李心梦则勉为其难坐在正中间。这三个人,一个看上去油头粉面,衣贵不凡,仅只那头上的小金冠就已经价值连城;一个白衣翩翩,形若书生,却身手了得,侠义豪情;还有一个虽着布衣,打扮普通,但模样儿娇俏可人,又实在的良善聪明。三人出身家世、年纪环境都全然不同,言行却是难得的十分契合,犹如上天注定一般坐到了一起。
不多一时,菜肴一一上来。只见桌上摆了一碟花生米、一碟拌白菜、一碟红油豆腐、一碟爆炒笋尖、一碟豌豆、一碟虾仁藕片、一碟蒸芦蒿、一盘春饼、一盘花卷、一碗酱油粉丝汤、一碗芦菔鸡汤,以及三碗桃花粥,都是此店拿手的家常小菜。
白胡子老掌柜又贴心地给他们拿来一壶自家酿造的“青梅酒”,慕景白自是第一个等不及,按捺不住直接拿碗给夏子信和自己满满倒了两碗,又用小杯给李心梦倒了一小口,起身道:“今日花朝节,得与世子爷、李姑娘相交为友,乃慕景白平生大幸。都说能在一起喝酒的,才算朋友,我们萍水相逢却一见如故,实是天赐之缘,三生之幸。我在这里敬二位一杯!”
“说得好!”
夏子信笑举酒碗,兴奋道:“慕公子说得好!我夏子信从来也没有什么朋友,遇见你们也是我三生有幸。要我说,咱们要喝酒,就不要见外了,干脆我就叫你慕兄,叫你心梦妹妹,你们也别再叫我什么‘世子爷’,就叫我夏子信就行。”
慕景白点头道:“夏兄所言,正合我意。”
李心梦也站了起来,她虽不能喝酒,但一小口也是可以的。
“我虽年小,也读了《诗经》,里面有一篇《淇奥》,说有匪君子‘宽兮绰兮,猗重较兮,善戏谑兮,不为虐兮’,可见君子当善与人亲,才能不陌。”
“心梦妹妹说得真好,可惜我一个字也没听懂。”夏子信笑说着,还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后脑勺。
慕景白笑道:“她这是借《淇奥》赞夏兄君子为人呢。”
“哈哈哈哈,不敢当不敢当,心梦妹妹真是好才学。”
三人笑着,共同举杯学着大人的模样喝起酒来。
慕景白率先仰头一气喝了一大口,如饿汉解渴,眯着眼大赞,“好酒,好酒”,哪怕这酒没有他想像中的那么好吞咽,但总算得偿所愿,少不得畅快逸然、心满意足。
而夏子信就没有那么潇洒了,他一口下去立即就被酒呛得睁不开眼睛,只能呲咧着嘴跟着瞎点头。李心梦只是勉强抿了一小点,把个秀眉微微皱了皱。
片刻之后,三人又不禁对视一眼,看着彼此的样子忍不住“哈哈”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