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骨玉肌
清泉四周以太极八卦布阵,在乾、坎、艮、震、巽、离、坤、兑方位,分别布有群英、连环、诱敌、将军、卧龙、长蛇、迷魂、十面埋伏等八个阵势,内部又以树影参差,结合地势,嵌套有铜镜迷阵、石头迷阵、向日葵迷阵等。
谢涟漪带着韩彦从树林里七转八弯,映入眼帘的是一大片水仙花,绿油油的枝干交织缠绕,看得人心里发毛,让人分不清脚下是水塘还是泥地,白色的花朵在月色下泛着惨白,淡黄色的花蕊娇滴滴地。
“美丽的东西总是要有代价的”,谢清漪邪魅地笑着。“嘶嘶”,有蛇吐着信子爬上了韩彦的四肢,舔舐着他的手腕,仿佛下一秒就会咬下去。韩彦从小怕极了软体动物,清儿不可能这么对他的,冷汗已经浸透了衣衫,他忍住没有出声面上强装镇定,麻木地抬脚往前走着。羊入虎穴,为今之计,只能保佑对方并无恶意。
“哒哒哒”,寂寞的夜里只剩下两人的脚步声,约莫走了一刻钟,却像一个世纪那样漫长,一汪清泉出现在眼前,汩汩地冒着热气。
“哥哥请”,谢清漪抬起白皙的手指勾起韩彦的下巴,秋水似的眸子望向韩彦黑洞洞的眼眸,背过身去。
韩彦愣了片刻,摇了摇头,眼前的一切真实的又不像做梦。
“若再犹豫,毒该入骨髓了,那可不是普通的箭伤,我不相信你没看出来”,谢清漪催促道。
韩彦镇定地脱衣下水,除了胳膊,少年的身上肤白如玉,常年练武的腹肌很是结实,谢清漪躲在假山后直勾勾地盯着他的脊背,深入骨头的剑伤就像美玉的瑕疵般让人不悦。
少顷,八卦阵内传来了喊杀声和惊呼声,人数还不少,韩彦额上的冷汗直冒,疗伤已经到了关键时刻。
“哥哥你在这里,我去看看”,谢清漪掐着嗓子柔柔地说道。
“清儿,不可以”,韩彦闭眼说道,语气急促。
“哥哥放心,这是我的地盘,我对阵法很熟的,倒是哥哥,背上的伤疤太吓人了,清儿会不开心的”,谢清漪掐着嗓子说道。
韩彦想辩驳但又挑不出刺来,“或许她也有不为人知的一面吧”,他如是安慰道。
韩彦背后的伤口渐渐愈合,神态也逐渐放松了下去。
“扑通”,一道黑影跳进池内,扬起的水花模糊了韩彦的眼。
“什么人”,韩彦下意识地往水里挪了挪,直到下半身完全没入水中。
“哥哥,是我呀”,陌玉的神色有些恍惚,身子发软,嘴唇一张一合,哈出一片雾气。
“陌玉,你还敢来”,韩彦的眼里蒙上了厉色,往水池中央走去,试图抓住来人。
陌玉的头慢慢沉了下去,他的水性很好,故意浮沉了几次,很是欢快。但这在韩彦看着却像溺水,见死不救是不可能的,韩彦终是不忍,一把捞起来人放到了浅水区,对方扶着额晕乎乎的,一头又扎了进去。
“哎,别装啊”,韩彦轻轻叹了口气,无人应答,只得再次把人捞了起来。
陌玉的衣衫已经湿透,秀发散落在白皙的脸上,唇角的血在泉水的冲刷下变成了浅红,面颊确是两片绯红,明眸皓齿,难怪敢自称“陇右一枝花”,少年由于太累闭上了眼睑,安静的面容哪里有半点罪大恶极的影子。
“喂,醒醒”,韩彦拍打着陌玉的脸颊,摇晃着来人。
“咳咳”,陌玉睁开眼,“哥哥,再摇就吐了”。
“怎么搞的”,韩彦问道。
陌玉微微一笑,故作虚弱状,伸出了手腕。白皙的手腕瘦弱得让人不忍握住,韩彦双指轻轻搭在脉搏上,表情严肃,陌玉的脉像浮浮沉沉,胸膛的起伏略显急促,明显是中了毒,“你中毒了,泡半个时辰应该就好了”,说着起身往欲往岸上去。
“哥哥”,陌玉抓住韩彦的亵裤,韩彦面上一红,只能又缩回水中。
“哥哥,我晕”,陌玉趁机倒在了韩彦怀里。
韩彦的双手腾空,尴尬地不知道往哪放才好,许是靠得不舒服,陌玉又往韩彦怀里拱了拱。“跟个小孩子似的”,韩彦的心不由地软了几分,这让他想起了幼时自己救助的一个乞丐,柔柔弱弱的却挡在自己面前说着“要保护少爷”,他体弱,韩彦随父亲去边疆的时候就没带他,嘱咐奶娘好好照顾他,只是可惜,等他回来的时候奶娘说他早已病逝了。
八卦阵内的喊杀声很快停止了,谢清漪挥挥手,暗处的人现身,“主子”。
“等等,孟庵的尸体留下”,谢清漪笑道,“事情越来越好玩了呢”。
“遵命”,黑衣人背起尸体,转身离开,背上的刀在月色下泛着凄冷的寒意。
一股淡淡的梨花香气袭来,谢清漪回来了,“别过来”,韩彦说着把陌玉摁在怀里,陌玉的头贴上了他滚烫的身躯,韩彦坐直身体用头发挡住陌玉。
谢清漪听到声音停下了脚步,笑道,“哥哥是狗鼻子吧还是背后长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