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回过神来，薛还宴自认为没做些什么，也就是把人送到了太医院而已。

何况司空无言当时只是伤了腿，谈何“救”？

沉默在殿内蔓延。

良久，司空无言听青年道：“想做便做了。”

司空无言敛下眼中的情绪，再抬眸，发现青年在沉思。玉冠发带，墨发如瀑；青衣白裳，墨竹点缀；云履银丝，行止有礼。

青年不语，只负手立于殿内，便像从画卷中走来，一如尘间谪仙人。

连这晦暗不明的殿内，都染了点仙气。

“宴知小妹在清渊时曾多次叨扰陛下，但念在先前同窗之情，还望陛下放小妹一马。”

这次拱手拜下的是薛还宴。

司空无言想上前去扶他，却生生止住了脚步。

何必自取其辱，他想。

“小夫子多虑了，学生也不至于针对一个小姑娘。”

“……”

薛府

难得这么晚了薛芷还没睡，她打着灯笼在门口等薛还宴。

整个人哈欠连连。

整理着今天得到的消息，薛芷只觉得离谱。

谁这么闲？竟然造她的谣！有必要吗？她哥不会进宫找小君主理论去了吧？虽然，但是……大可不必啊！谣言什么的传两天就散了，也影响不到她什么。

薛芷又打了声哈欠，发现站得有点累，于是在门口的台阶上坐下了。这一小只撑着头打瞌睡，脚边是盏灯笼。

灯笼柔和的光照在小姑娘脸上。

薛还宴回来时看到的就是这一幕。

他无奈地扯出一抹笑来，缓缓走过去，拍了拍小姑娘的肩膀。

薛芷睁了睁眼，再次打了声哈欠，她揉了揉迷糊的眼：“哥，你怎么才回来呀？”

说出的话带着点小鼻音，怪可爱的。

见这丫头这么困了还念叨着自己，青年忍不住嘴角上扬。

温声道：“下次困了就先睡，用不着在这里等我。”

薛还宴弯腰捡起地上的灯笼，手柄处泛着凉，也不知道这小丫头在这里等了多久。

暖暖的光照着迷离的眼，薛芷伸手扯着薛还宴的衣袖。

她努力睁开眼，却换来又一声的哈欠：“要等哥哥回家。”

眼角沁出一滴泪，被她随意抹去。

薛还宴无声笑笑，心中微暖。

这丫头……

像是儿时般，小姑娘抓着他的衣袖，亦步亦趋的跟在他身后。

感受着衣袖处沉甸甸的一角，便知这小姑娘已经困得睁不开眼了。薛还宴放缓了脚步，以免这小姑娘跟不上。

夜里，薛还宴打着灯笼，一步一步领着小姑娘回她的院子。

柔和的光亮了一路，暖暖照在两人脸上。

一觉睡到自然醒，薛芷从床上爬起来时甚至想不起来昨晚自己怎么回来的。目光缓缓下移……她甚至连外衣都没有脱，压得袖子裙子上全是褶皱。

“……”

这处理起来好麻烦的。

薛芷跳下床穿了鞋就往外跑，跑出院子，然后穿过一个院子，到达隔壁的隔壁院子。

薛芷在院门外探了探头，院内干净整洁，但没有人。

再跑去厨房，发现她要找的人果然在这里。

“哥。”

薛芷一双杏眸顿时弯成了一个月牙。

薛还宴看了眼向厨房探头的小妹，小妹没有绑发，哦不，是顶着个“鸡窝”头朝锅里看。

“吃什么？”

大眼睛亮亮的，像只闻腥而来猫儿。

“煮了米粥，一会儿还有蒸糕。”

薛还宴弯了弯嘴角，朝门口道。

“好。”

薛芷回了一声后，便坐在厨房外的小桌旁。她把自己的头发梳开，等着她哥过来善后。

待薛还宴将米粥和蒸糕端上桌，便招手让薛芷到过来坐下。

薛芷听话地过去坐下，看着盛米粥的小盅冒着热腾腾的雾气，清甜的香气在这一片徘徊不去，混杂着一旁蒸糕的味道……是红枣的香甜。

今天哥哥蒸了枣糕。

薛芷很满意，眉眼弯弯地看向饭桌。

薛还宴也弯了眉眼，每次看小妹这小馋猫模样都让人忍不住唇角上扬。

薛芷将木梳递给她哥，薛还宴看着手中这把陈旧的木梳，上面的花纹早已模糊不清，甚至还断了一齿，但小妹依旧每天用这把木梳。

这是他母亲送给小妹的生辰礼物，刻之前准备了好久。

修长白净的手指骨节分明，捏着这把陈旧的小木梳轻轻摩挲，薛还宴想了片刻，拢了手中的乌发，分作两股，三下两除五地编了小辫，同一旁的散发一起绕成团子状，再以绸带固定，手指翻折间，手上的绸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