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

“又在想什么？”钟离发现怀中的小狐狸似乎正在冥思苦想，便出声问道。

刚才虽然正在前院和客户聊天，但他还是分出来些许注意力在看后院的场景。

在以前，钟离是不怎么和幼崽相处的，但是他还记得昔年沧海曾经说过，两个幼崽凑在一起，若无人看顾，是很容易出出现突发状况的的。以岩神六千余年的阅历来看，小白狐和那个孩子都属于幼崽的范畴，还是不同种族的幼崽，所以他有分神去留意后院的场景。

不过小白狐比人类幼儿要成熟一些，没有发生什么意外。

沧海当然不会告诉钟离自己打算黏着他要一个晚安吻，虽然说了他也听不懂……

听到了钟离的询问，她只是撒娇般叫了两声，钻到他的怀里，把自己的脸藏起来。

钟离失笑，摸了摸小白狐顺滑的毛发，没再问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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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狐狸回来路上他没能得知的思考，钟离在睡前终于懂了。

——因为小家伙没有睡回钟离为她调整了位置的窝里，而是爬上了他的床，在枕头上盘成一团。

钟离只是稍微回忆一下，就知道是为什么了：她估计是听到了临走前那个孩子对母亲的撒娇，央求着睡前的亲吻。

“那是人类幼儿依赖母亲的言语。”钟离伸手点了点小狐狸的额头，“小家伙，你明白吗？”

他知道小狐狸昨晚被吓得够呛，对他产生了依赖的情感，不知她是否误将他认作了父母，还是解释了一番。

但小狐狸仍旧睁着水润漂亮的黛蓝色眼睛看着钟离，看上去竟有几分可怜。但其实沧海不是在卖萌，她只是被自己这位老友的美貌再一次美到了。

沧海一直都知道摩拉克斯很好看，可和身为岩王帝君时的他、平时衣着严实考究的钟离比起来，现在的他是不一样的好看。嗯……有种近在咫尺触手可及的感觉：他脱下了白日精致繁复的衣饰，换上了舒适的睡袍，此刻他在床上支着头垂眼看她，暖橘色的光照下，他的容颜温润俊美。

钟离不知道她在想什么，他的语气不疾不徐，像是闲聊：“我见到你的那会，曾以为你是阿玉的孩子。我那时想，是不是因为她独自在琉璃洞天中略感孤寂，才有了你的诞生。若你从有灵智起就待在阿玉身边的话，她才算得上是你的母亲吧。”

沧海被这句话震惊了一下，她在他这里是有什么奇怪的形象吗？而且，就算是魔神也无法做到自体孕育，她的本源又不是什么植株。

她赶忙摇了摇头，力图否定掉摩拉克斯这个可怕的想法——自己是自己的母亲未免也太荒诞了。

看见小狐狸非常坚定的摇头，钟离笑了笑：“我知道你不是她的孩子。她不可能生出一只小狐狸。”

是的，但是能变成一只小狐狸，沧海在心中回答道。

钟离的床上有两个枕头，现下沧海趴在其中一个上，正是她醒来时趴着的那一个。白天只想着快点去找到钟离，刚才也就是想要撒娇要一个晚安吻趁早回到本体，现在想想，这会她是和钟离正在同一张床上。

被亲了之后能回到本体倒还好，但现下看来钟离是不会这么做了，如今倒有些进退两难了：方才她一直缠着钟离，还主动趴在他的枕头上，这会直接回到窝里会不会很奇怪？

钟离到底没有把小狐狸赶下床去，他摸了摸她的头，道：“也确实到了该歇息的时辰，我说些故事给你听吧。”

他真的像哄孩子一般，一手轻轻拍着小狐狸，一手拿过床头的一本书，放缓声音。

沧海想起前些天的一个中午，她在钟离的床上睡着了，醒来却已经回到狐狸窝里，还盖上了小被子——他会把她抱回窝里的吧。沧海这么想着，听着钟离悦耳的声音，闭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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沧海已经逐渐习惯每天晚上和钟离同眠，虽然仍旧没有得到想要的晚安吻，但计划也不是完全没有进展。

经过她的不懈努力，她现在和钟离已经相当亲近了：她能感觉到钟离对她已经不像起初那样带着淡淡的隔膜了。

现在想想，她突然变成一只狐狸或许还是她自己刻意为之。这些天下来，沧海差不多明白自己是被天理「诅咒」了。

虽然相关的细节记忆遗失了，但沧海大概能猜到一些这个诅咒的效果和原因。她是记忆的神明，万事万物的记忆都与她相关，当然也包括「世界树」。

她和世界树的关联虽不像草之神那样密切，但她能读取到世界树上记载的全部内容。恐怕是因为记忆中留有不属于提瓦特的知识，所以她被天理「诅咒」了，失去记忆、失去语言、失去形体、失去表达的全部。

就像是在大地上流浪的丘丘人一样。呃，或者也可以说像仙灵？

她如今还记得那些美丽的族群在天上的样子呢。

摩拉克斯是契约之神，沧海估摸着自己大概与他做了什么约定，作为摆脱诅咒的凭证。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