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3

清晨，林意柠一觉睡醒，整夜无梦。

室内一片漆黑，窗帘被拉得严丝合缝。

昨天等谢观停挂完点滴送他回酒店之后，她又自发返回蓝湖去接陆语琦和段斯嘉。回来后洗了个澡，书也没读几页，一沾床就睡着了。

林意柠在餐厅一直待到快九点，也没见着陆语琦人，估摸着她应该会一觉睡到中午，林意柠索性没再等。

外面暖阳高照，是在冰岛这么多天难得遇到的好天气。

林意柠踏雪沿街边慢慢走，一眼就望见了风格迥异的Hallgrimskirkja大教堂。作为冰岛的地标建筑之一，她到雷克雅未克这么多天，也没进去正眼看一下。

出乎意料的，原以为教堂里会有不少慕名而来的游客，可一眼看过去什么人都没有。

走近，她听到教堂内传来钢琴声，忧郁的曲调在空旷的教堂里回响，不绝于耳。

林意柠在门口驻足，钢琴弹奏的似乎是《学不会》。

推开门，沉闷的钢琴声一下子开阔，她轻轻坐到一边，安静听着。

其实不止她，席间还坐着其他比她早到的游客。与她一样，都沉迷于此刻的旋律。

沉郁的琴声在空荡的室内盘旋，加上冰岛独有的氛围，本就心事重重的林意柠很快就陷入情绪之中

琴声戛然而止的刹那，林意柠回过神，恍惚中像是做了一场很久的梦。

同她一起欣赏的几位不知什么时候离开了。

林意柠：“我打扰到你了吗？”

“我从反光板上看到你了。”

谢观停转过身，落在她身上的目光沉沉静静的，眸眼间有些疲惫。

他的脸色好了很多，人看上去也要比昨天精神。

“今天还有哪里不舒服吗？”林意柠问。

“好多了，”谢观停敛眸，再次抬眼的时候情绪有一瞬间的波动，转瞬即逝，“昨天谢谢你了。”

林意柠笑，“朋友一场，谈何感谢。”

“朋友之间，是不用说谢谢的，”林意柠顿了顿，“对不起也不用说。”

她说这话的时候，语气有种小朋友之间对话的稚气和童言无忌，但眼神却格外坚定。

谢观停没说话，但想起她发呆时的侧脸，却极淡地笑了一下。

后来他想，或许这时候，他也是动过心的。

之后，他们又一起参观了教堂内部，去珍珠楼楼顶俯瞰城市全貌，但上面的风实在大，吹得两个人都有些发懵。

路上经过雷克雅未克那家有名的冰淇淋店，林意柠突发奇想地想要买冰淇淋吃。

当收银员问她要几个的时候，林意柠沉思几秒，说：“一个就够了。”

主要是谢观停还在病中，吃太冷的东西不利于恢复。还有就是，在温度为零下的地方还吃冰淇淋的，大概也没几个人。

结完账，林意柠找到坐在休息区等她的谢观停，腼腆道：“你生病了我就没给你买。”

谢观停弯了弯唇，像是安抚，“没关系，我不吃。”

良久，他想提醒她“冰淇淋寒凉，天气冷的时候要少吃”，但看到她开心的样子又什么都没说。

回去的路上遇到了名叫“华味”的移动小摊，正如其名，是卖中华传统小吃的。

林意柠已经很久没吃到中餐了，就去买了些带回去。热心的摊主一见是华人，送了他们很多东西，林意柠架不住热情，只能不停地说“谢谢”。

一上午的时间眨眼间就过去了。

分别时，林意柠给谢观停拿了些红糖姜茶，让他泡着喝，暖脾胃。

谢观停道了声谢。

离开时，林意柠忽然想起什么，叫住了就要刷卡进房间的人。

“谢观停。”

他们认识也算有段时间了，但这是她第一次叫他的名字。

谢观停很明显地愣了一下。

察觉到身旁的人似乎有什么重要的事要说，他挺直了背脊，认真地看着她，“你说。”

几秒钟后。

“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林意柠低着头，斟酌着用词，“是这样的，我没告诉他们你生病的事，所以你不要有负担。”

耳边传来风声，他闻到空气中她身上洗发水的香气。

淡淡的，很好闻。

沉寂了很久，他才回应一声：“好。”

*

陆语琦果真如她所料想的那样，一觉睡到了大中午。

当其吃完午饭来林意柠房间找她时，已经是下午两点半了。

林意柠正在修图。

陆语琦躺在床上无精打采地玩消消乐，熬大夜的后劲，似乎就是一整天都不在状态，不管怎么睡都睡不醒。

“前天晚上我们的车不是坏在路上吗。”陆语琦温吞道：“租车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