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垣
“那你在茶楼所讲是真是假?”
晏清问道。
握着伞柄的手收紧,晏清此刻的心情很矛盾,一面他希望自己是清玄,这样楚宁是喜欢他的,一面他又不希望自己是清玄,这样就不会负了楚宁,他们还是有可能的。
左公偷偷抬眼看了一眼晏清,又低下头,颤声回道:“这是我此前所见所听编造而成的,七分真三分假罢了,没有欺骗玄帝之意。”
晏清低眸一笑,“是吗?”
左公颤着身驱没有回答。
一阵水流的声音渐起,随风轻摇的芦苇带着一派悠闲,芦苇后方探出一角船来,上方正躺着两个人,一名灰衣短衫打扮的渔二人,一名身着紫衣的青年。
晏清又突然问道:“你为何居在此处?”
左公看了一眼突然出现的渔夫,迅速收回目光,回道:“我在等候魔尊回归。”
“你们很忠诚。”晏清感到意外,魔界向来弱肉强食,尔虞我诈,背叛更是常事,几千年的时光是什么让他保持忠诚。
左公本以为自己要死了,晏清却说了这样的话。他突然有了倾诉的欲望,他眼里的魔尊和他人眼里的完全不一样。
“在魔界里没有人情,像我们这样新生的魔就是养料,供给那些大魔,本来这也是我的宿命。但魔尊出现了,他击败了所有的魔君,成了魔界之主,他下了禁令,不准吞噬新生三月内的魔。”
左公抬头看着眼前高高在上的仙人,“玄帝生来就受天道的钟爱,自然不了解魔界的残酷,那里没有一丝的温情,我们从降生起就要学会厮杀,懂得背叛,离间,杀戮,忍受无边无尽的痛苦,那是没有希望的地方。但凭什么,除了魔界,人界鬼界仙界妖界都不是,只有我们被天道放逐,从降生起就要接受这样残酷的未来。天道即然将我们放逐,魔尊带领我们攻打仙界何错之有?”
这是左公一直压在心里的问题,凭什么?仙界生来统治六界,受无上光荣,魔界只能活在偏僻的角落,忍受无边的痛苦,受着六界的唾弃。
那怕最弱小的人族都生活的如此幸福?
对左公的发问,晏清一时愣住了,他一直认为魔该杀,他们生来杀戮,只看到他们带来的痛苦,却从来没有考虑杀戮为何产生。晏清避开左公执意的目光,他不知道如何回应他的质问。
左公见晏清避开,直起身子,目光反而越发深切,忽然笑道:“连天帝都无法回答这个问题吗?”
“仙魔不两立,自古如此。”晏清回道,他收了伞,迈上了小船。
“那仙妖也不两立,玄帝怎么还爱上了一只狐狸?”左公紧紧看着晏清的背影,追问道。
“你蒙蔽天机,也想与她在一起,是对是错?”
晏清细细磨着伞柄,他以前以为自己离这些很远,却原来已经如此近了,仙魔妖的关系吗?
回身看着面露不甘的左公,晏情忽尔笑了,“左公,魔生于情却无情,仙应天道而生,代为掌天地秩序本应无情。”
左公嘲道:“那玄帝又如何陷于其中?”
“我甘之如愿。”晏清顿了顿又道:“左公,魔无情你有情,仙无情我有情,情之一字又何必执着?我不为仙你不为魔便是了。”
左公一愣,目光透着几分迷茫,口中喃喃道:“不为魔?”
晏清回身,伞檐低垂,遮住了渐远的木屋,他不再看身后,只是静静立于船头。船无浆自行,怀里的小狐狸依旧懵懂无知,她细细叫着,探头探脑,对一切怀着好奇。
晏清揉了揉她的头,低声叹了一口气,对他与左公的对问他现在想来却感到几分古怪,让他有一种问心的错觉。
不过到让他想明白了一些事,无论他是晏清也好清玄也罢,何必让过去的事阻碍他。
只要把玄州之事解决完,他便离开青城派。
船靠了岸,晏清抬步下船,因为心中想着事,却是忘了身后的祝垣,自是没有看见身后已转醒的祝垣。
祝垣抬步下了船,却是迈步踏在水面之上,脚下的湖面泛起几圈水纹,把玩着手中的折扇,看着晏清离开,祝垣没有开口,面上不见恼意,反而噙着笑,目光玩味。
此时身后的落日隐于江面之上,水光泛起红色的光泽,泛旧的渔船和渔夫化作轻烟消逝在水面上,清风吹着芦苇,反而是岁月静好的美景。
祝垣笑意更深,打开手中的折扇,轻笑出声,然后向身后的芦苇走去,身后的水面泛起一圈圈微弱的涟漪。
重新回到木屋的祝垣看着浑身散发黑气的左公,微微挑眉,“要消失了吗?”
左公发现人来了,只见身前是紫袍青年,手中一把折扇,正挑眉看着他。
“祝垣。”
祝垣听着却很是意外,玩味道:“你对我如此忠心,怎么能唤魔尊本名。”
左公脸上的黑气越发重了,脸色更加难看,“你不要得寸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