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

之前约定好的晚了快一个小时。

沈未姝被人故意锁在厕所。在狭小的单间抱着书包，手机更是被浸水死机，真实体会到什么叫求助无门。最后是保洁阿姨发现最角落的单间有动静，这才把她救了出来。

脚步匆忙地来到员工休息室换上衣服，沈未姝正好遇上来找人的门店主管。她还没开口道歉，主管见到她反而欣喜起来：“你可算来了！现在人手不够，赶紧跟我去招待新来的几个客人！”

沈未姝双手端着丰盛的水果盘，懵懵懂懂地跟在主管身后。

平日对员工都是高傲自大、吹毛求疵的主管现在一副紧张的模样，还时不时回头叮嘱她不要多说话，就连极少供应的水果盘也被端了出来。她心里隐隐有些猜测。

从低头驻唱的歌手身旁穿过，听着轻声谈笑伴随着慵懒歌调缓慢流淌。在朦胧的灯光下，沈未姝第一眼就看到坐在角落眸光含笑的女生，江阴。

就在她从心底念出这个名字时，江阴似有所感地抬头，恰好对上她的目光。

江阴眉毛轻挑，似乎惊讶于在这里看到她，随后笑着低头和身旁的人说话。这一动作将沈未姝的目光带到一旁，是整人王顾叶霆和另一个风云人物商归帆。

沈未姝在班级同学零零散散的议论中听到过商归帆的名字，听说他家主要涉及各种娱乐行业，上至影视偶像，下至餐饮服务，商家都有些话语权。

她低眉顺目地跟在主管身后，送上水果盘后站到一旁，看主管脸上绽开殷勤的笑容：“商少爷，今天还是和往常一样？”

商归帆随意地点点头，一旁顾叶霆出声：“我今天……”他的目光从沈未姝身上飞快划过，显然没有认出她的身份。

他的话才冒头，就被主管自然地接下去：“顾少爷您放心。”

“不是……”顾叶霆显然顾及些什么，不好意思开口。

向来冷淡不管闲事的商归帆好奇地看向他：“放心什么？”就连江阴也笑吟吟地看着他，歪了歪脑袋。

被迫接收两道疑惑目光的顾叶霆想起自己为江阴准备的惊喜，就像小孩子获得了第一名希望父母也感到骄傲，也想借此机会和江阴分享快乐。

想到江阴可能会笑着摸他的头，在那个片刻温柔只会为他所有，顾叶霆的耳尖忍不住红透。仗着光线昏暗旁人看不见，他恶声恶气反驳：“谁知道他说什么！”

主管嘿嘿一笑，自以为了解到顾叶霆的想法，不再多说什么。

沈未姝本想跟在主管身后离开，只是刚走出半步就被主管一个眼刀过来，主管压低声音让她继续在这里候着。

被这动静吸引目光的顾叶霆盯着默默无闻的女服务生的脸，抱着转移话题的心态，半响才道：“你，好像有点眼熟？”

沈未姝一听他这声音就感觉他要找事，不卑不亢：“您常来夜色，眼熟服务生很正常。”

江阴附身挑起水果，顺手给商归帆递了一份。反正他们点的鸡尾酒还没上，她饶有兴趣地看起热闹来。

顾叶霆刚开始是为了转移话题，现在却越看越熟悉：“不对，我应该在夜色外面见过你……抬起头让我来看看？”语气带着几分轻挑倨傲。

沈未姝扯扯嘴角，眼中尽是嘲讽之意，却还是低着头重复：“您常来夜色，眼熟我很正常。”

倒也不是害怕几人认出自己、看不起自己，沈未姝向来识时务，但每次遇见顾叶霆就忍不住要跟他杠起来。

一如此时，不看顾叶霆的脸也能想象到他目中无人的高傲表情。

顾叶霆不耐地皱眉：“你叫什么名字，这么遮遮掩掩的，不会是有问题吧？”

沈未姝握紧拳头，先前的忍耐分崩离析，她闻言抬头：“顾大少爷应该能认出同班同学吧？带头霸凌，现在还要污蔑我不是好人？”

同班同学、带头霸凌，这几个关键词让顾叶霆终于想起这熟悉感从何而来。忽然发现身边坐着的好友正向这边看来，他张皇地向江阴解释：“我保证我没欺负她，她还泼了一身水呢！”

“嗤，”沈未姝见事情已经摊成这样，她冷笑一声：“是啊，对顾大少爷来说扔书只是随手，哪管得了身后喽啰。”她这是把其他同学的欺负也记了一份在顾叶霆头上。

江阴好像第一次听说这件事，她收敛了笑意，定定地看向顾叶霆：“有这种事吗？”

顾叶霆被江阴这样一看，原本的辩解也变得唯唯诺诺起来：“她泼了我一身水，我就想给她一个教训……”他一时也想不起来为什么会把沈未姝的书飞出窗外，但这是既定的事实。

忽然好像想起什么，顾叶霆嚷嚷：“我可没让别人欺负你！你不要把事情全推到我身上！”

沈未姝讥笑：“你不知道你们班上那些人最听你的话了吗？”

顾叶霆被说的哑口无言。

商归帆在一旁看着没说话，这才意识到原来这服务生也是他同班级的同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