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持侯府中馈,恐怕难以服众,大伯母也会不放心。
宋玉莹心知她不该越俎代庖,可她见不得戚凤箫吃亏。
哪怕震一震这老奴也好。
“二小姐?!”陶嬷嬷脸上顿时血色尽退,跪到地上求饶,“老奴只是与少夫人说笑,并无以下犯上之意,求二小姐恕罪。”
“戚姐姐,你说怎么办?”宋玉莹可不信她,也不理她,侧首望向戚凤箫。
陶嬷嬷是伯府的老人,若非借宋玉莹的势,戚凤箫还不敢动她。
戚凤箫自知在侯府孤立无援,好不容易有个宋玉莹维护她,她若驳了人家颜面,只怕会失去难得的朋友。
“陶嬷嬷,你是母亲身边的旧人,我不好罚得太重,此番便免你一季月钱。若往后再不知轻重,顶撞二小姐,我可不敢留你,你自收拾包袱回伯府领罪去。”
一席话,说得陶嬷嬷瞪大眼睛,不可置信。
她此番可是得了伯夫人的准话,准备狠狠拿捏戚凤箫的,谁知道刚一回侯府,先被踩了一脚。
陶嬷嬷在伯府得脸,连真正的笙小姐也对她客气,何曾受过这种气?
她恨啊。
可宋玉莹盯着陶嬷嬷,这可是侯夫人惯宠的二小姐,陶嬷嬷连一个不敬的眼神也不敢给戚凤箫。
“老奴知罪,谢少夫人、二小姐手下留情。”陶嬷嬷塌下脊背谢恩。
宋玉莹才十六,尚未定亲,离出嫁还早,等笙小姐回来,少不得要与之打交道,陶嬷嬷为挽回形象,打起十二分精神服侍。
晚膳时,陶嬷嬷支使着秋芙布菜,对于伯夫人让她带的话,半分没提。
岂料,翠浓这丫头不识眼色,不合时宜开口:“少夫人,今日嬷嬷从伯府带回一坛桂花酒,可要奴婢拿来给二小姐尝尝?”
陶嬷嬷立时变了脸色,桂花酒她是带回来了,可眼下不是喝酒的时候。
“小蹄子不懂事,伯府的桂花酒哪里及得上侯府?”陶嬷嬷横了翠浓一眼,转而冲宋玉莹笑,“若二小姐有兴致,老奴亲自去大厨房挑一坛来?”
原本戚凤箫还有些摸不着头脑,不明白陶嬷嬷从伯府带桂花酒回来是何意。
见陶嬷嬷阻挠,她登时警醒,恐怕那桂花酒有玄机,是陶嬷嬷不想让宋玉莹知道的。
她越想遮掩,戚凤箫越不想由她。
“嬷嬷此言差矣,侯府钟鸣鼎食之家,自是什么也不缺,可伯府的桂花酒也自有滋味。”戚凤箫柔声吩咐,“翠浓,去取来吧。”
不多时,翠浓捧来一只乌漆圆肚酒坛。
待她放到膳桌上,戚凤箫才发觉,那封坛的手法有些眼熟。
打开来,醇香四溢。
翠浓替她们倒了酒,宋玉莹率先尝一口,连连称赞:“好喝,有花香,不浓烈,还有清甜的果香。”
她品鉴的词句敲打着戚凤箫的耳膜,和那熟悉的酒香一起,将戚凤箫的记忆拉回去年生辰那日。
去年生辰,余嬷嬷也开了一坛自酿的桂花酒,只许她饮了一小杯,很好喝,未能尽兴。
是以,那滋味她一直惦记着。
本以为今年生辰能喝个痛快,却因来侯府替嫁,错过生辰。
戚凤箫握着玉盏的指微微发颤,凑至唇边,浅饮一口,一大颗泪珠落入盏中,混入酒液。
她是一手撩起面纱一角,一手握着玉盏饮的酒。
宋玉莹看不清她神情,却分明看到那晶莹的泪,湿漉漉的睫羽,因隐忍而顷刻泛红的眼圈。
“戚姐姐!”宋玉莹不确定,她为何如此激动,“你是想家了吗?”
今日确实是回门之日,就是知道戚凤箫今日不回伯府,她才特意留下陪一日的,当然,拉着陈樾一道用膳也是她目的之一。
宋玉莹想劝劝她,又不知该如何劝,将干净帕子递给她,语无伦次道:“戚姐姐若实在想你爹娘,大哥又不愿出府,等过几日我哥休假,我和他陪你回伯府,好不好?”
她想得不多,只以为她哥能代替大哥成亲,自然也能代大哥回门。
一时伤怀失态的戚凤箫,却被她天真的话逗笑了。
眼里还包着泪,玉盏中的酒却因的笑的动作洒出些许。
戚凤箫没应承,收敛心神,没再落泪。
酒足饭饱,她亲手抱着答应送给宋玉莹的花觚,目送她乘小船往对岸去。
路过寒苑时,戚凤箫又听见熟悉的乐声,她驻足听完一曲,没进去,而是调转足尖,回到岁苑。
她要好好问问陶嬷嬷,余嬷嬷现下可安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