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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岑岑和江言约在了山间会馆,这间会馆建在湖光山色间,幽深僻静,取繁华都市之外的世外桃源、闹中取静之意,会员制预约,私密性极强。
江言所言,许岑岑震惊之余。
也迷惑不解。
她当江言是朋友,朋友之外,也只是朋友。
丘尾星一别后仅在帝都星见了寥寥几面,江言怎么会突然说这种话?还是误会了什么?
于是,许岑岑找机会约见江言,既是解惑,也是送别。
一晃眼康纳和洛青漫的婚礼过了半个多月,来帝都星观礼的各大星区的宾客们已经陆陆续续返回,江言没有别的事,也不可能久留。
果然,江言一落座,便说了:“我早就该走了,留了这么久,是为了等你。”
“等我?”许岑岑不解,她和江言并没有什么约定啊。
落地窗外的天光映照树影,斑驳光影洒进来。
江言一身极干净的白毛衣,靠坐在软藤圆椅上,双手抚着面前的瓷杯慢慢地转动。
江言望着她,眉眼弯了弯。
笑容朗亮宛若林间晨光。
“许岑岑,我来,是想带你走。”
江言说话的模样认真又诚挚,熠熠发亮的眼睛注视着她:“我能帮你离开这儿。”
“奶奶她……”
江言的动作一滞,声音放轻,低声呢喃:“她见到你和我一起回去,会很高兴吧……”
许岑岑听到的重点是那一句“我来,是想带你走”,她忽地明白了什么,兀自笑了起来。
江言一直观察着许岑岑的神情态度,声音越来越轻:“当然,如果你不愿意……”
许岑岑端起瓷杯,喝了一口水:“江言,你想帮我,用不着这么大的牺牲吧?”
“以前在丘尾星,你就这样做过,为的是用你的身份保护我。”
“可是呐,婚姻不是随口说说的玩笑,你应该给一个真正值得的、你喜欢的、两情相悦的……”许岑岑笑容轻快,越说越慢,越说越轻,轻轻地说出了一个词:
“爱人。”
许岑岑猜到了江言在伊娜莎离开后,邀请她离开帝都星,可能曾与白卿雪达成的某一种合作,也可能是发自内心的一片真心。
无论是哪一种情况,许岑岑都感谢,也只能是感谢。
江言出于某一种原因,没有全盘托出始末,邀请即是态度。
那她也一样,毋需解释。
回答即是答案。
她望着他,就如他望着她,真诚、坦然、尽在无言。
江言喃喃地重复:“爱人……”
许岑岑道:“你说你来,是带我走。那你有办法带人离开这儿?”
许岑岑的话音落下,江言几乎在顷刻之间领悟了许岑岑询问的话外之音。
江言抿了抿唇角:“你想带谁?”
许岑岑笑了笑,没有回答。
江言想到了什么:“爱人?”
许岑岑的笑容愈发明亮,浅浅的梨涡斟满了笑意,甜甜的、软软的、乖乖的,眼底却格外沉静,散发一种沉淀下来的稳重气质,声音低柔,却坚定:
“江言。”
“帮我一个忙。”
……
许岑岑于夜间时分,才回了家。
她没有立即回房间,而是独自一人在外面的院子里走了走。
山上的夜风很凉,再过几个月,便又入冬了。
许岑岑慢慢地踱步。
她看见了几块眼熟的青石,随即抬起头,望了望天空,夜空很黑,深远辽阔。
她记得过年的时候,她曾在这儿看新年烟花,那时候,夜空中满是此起彼伏的绚丽彩字“囡囡,新年好”“囡囡,年年乐,永安康”“囡囡,岁岁平安,事事如意”……她倍感自己是一个幸运的人,无论在哪儿,都有人护着她、念着她,盼她快乐、盼她顺遂。
那一刻,她看着漫天烟火,想起了白卿雪,给他发新年祝福。
那一刻,她天真、幸福、满怀希望。
如今……
许岑岑被夜风吹得发凉的指尖动了动,轻轻地捋了一下头发,裹紧了身上的外衫。
烟花本就是绚烂而又短暂的东西。
美好。
却难永恒。
她曾在烟花下懵懂真诚地思念一个人、热烈勇敢地示爱一个人,她和他在烟花下拥抱、接吻,那一刻,她倍感上天眷顾、得此回应,她期盼明天、期盼未来、期盼余生。
如今才发现,原来幸福是无限接近于幸福的时候,才最幸福。
烟花再美。
也虚幻。
她转身回望走。
没走几步。
看见了白卿雪。
他西装革履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