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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明真推开他,江朔愣住,但还是顺从地放开。
她……那么快就改变主意了吗?
心被她小小一个动作攥紧,泛起密密麻麻的疼。
他就知道,这么反常的她,都是假的。
是他幻想出的虚妄。是他贪婪生长的欲念。
是假的。
他放开她,听到林明真叹了口气。
他略显无措地站着,害怕下一秒,她就说出无数次午夜梦境里,那句把他打入地狱的话。
林明真叹过一声,手掌还留着他背部肌肉的触感。
她仰头看他无措又受伤的眼神——等他慢慢来的话,不知道要等到猴年马月。
而且她其实一直以为,以两个人的了解和熟悉,完全没有什么“慢慢来”的必要。
他们相看两厌时,尚且勉为其难又心甘情愿地把自己的后半辈子和对方绑在一起——她早就习惯和接受他性格中的那点儿小缺陷了。
更何况,现在她早就知道了他的心意,在日复一日的具象体会中,她早就动心了一万次。
雨果不是写过吗?真爱的第一个征兆,在男孩身上是胆怯,在女孩身上是大胆。
好景难遇,今晚夜雨滂沱,酒吧里的暧昧还在她脑海里挥之不去,他就在她身边,让她有种难得的“今朝有酒今朝醉”之感。
林明真很快下定决心,踮起脚来,双手攀上他宽阔的肩,微微用力把他拉低,在他震颤又难以置信的眼神里,在他薄唇上印了一个吻。
吻很轻,一碰即离,只留下温软的触感。
江朔整个人僵在原地,全身的血液都沸腾翻涌,直冲大脑,他的眼底涌动着颠覆一切的巨浪,席卷着早已停摆的神思。
林明真站好,歪头看他,像是小孩子一样笑着,问他:“你吓到了?”
就像是童年时她的每一次捉弄。
但此时,他们之间不再隔着多年不见的时光,不再隔着重洋,他们在共同生活了很久的家里,就在刚刚,他还拿给她忘带的浴巾。
是最美好、最灿烂的梦境,她却问他是不是吓到了。
江朔的每个细胞都叫嚣着干渴,这种干渴,已经持续很多很多年,再多水也解不了。
他摇摇头。
没吓到,只是觉得不真实,不敢相信。
她就笑盈盈站在面前,伸手就能碰到,柔软的唇瓣贴上来的触感还持久地停留着,像是让人成瘾的毒药。
还有什么需要开口说的呢?
没有了,什么都不需要说。
江朔喉结滚动,捧起她的脸,俯首虔诚地吻她。
试探的、颤抖的唇齿相接,他微凉的唇慢慢变得灼热。
雨越下越大,他的手掌滑下,按住她的肩背,让她离自己更近,在她唇瓣上吮捻的唇从未停下。
一种渴欲被压下,另一种渴欲极速生长,翻滚的空间模糊不清,大雨浇灌,万物新生。
*
林明真觉得,再具体的想象,也抵不上真实的相拥,原来大胆过后,她今晚的愉悦,如探囊取物。
她被他抵在身后的墙上吻着,不知过了多久,眩晕和麻痹的感觉让她陷落,眼前只有他深深的眼,耳边只有他喑哑的长叹。
她有点不知餍足,成年人的坦诚,何不到最后一步?
她攀在他肩上,在他耳边轻喘:“去房间。”
江朔搂着她的腰身,侧头啄吻她的耳尖,生锈的脑袋开始思考。
是不是,太快了?
她才刚刚接受他。
江朔强迫自己停下,额头抵着她,两人之间,只有急促浓重的呼吸声,还有怦然回响的心跳声。
还是不真实,这样的幸福感,他要节省着体会,免得明早醒来,只是今晚酒醉后的一场梦。
林明真缓了一下,等窒息感稍稍过去,又伸手扶上他的窄腰——刚刚的问题,他还没有回答。
江朔扣住她乱摸的手。
“别,等一会儿。”
林明真愣了愣。
什么意思?
江朔眼神幽暗,声音哑得不像话,但还是保持着最后一丝神志,执拗地问她:“你确定?”
林明真笑了一下,看不出来,他还这么正人君子。
她摆脱他的手,强硬地抱上那手感很好的腰身,点点头,声音很轻:“我们结婚了。”
“合法。”
江朔眼神又暗了些——他不知道,这些年来,林明真在这方面居然是这么潇洒大胆的性格。
她的一句“合法”,是对他的鼓励,也是对他的纵容,是海妖的歌声,击溃他最后的理智。
他怎么可能再主动放开呢?
不知道谁先主动,唇又纠缠在一起,吮吻着,从走廊,到林明真的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