释然
“虽谢大人轻薄于我确叫我怨恨,然我决计不想要谢大人自主主张的补偿,一切等出去再说。”
说罢,宋锦安踮脚,却瞧到窗柩外足有三层高。她心底一沉,不会武,便无法从窗柩出去。此番境地下能带她走的只有谢砚书。可谢砚书中药在身,强带一人是难上加难,况且以他们俩他们俩这虚与委蛇的关系,她想不着谢砚书施以援手的道理。
原是老天不叫她躲过这一遭?
宋锦安自嘲垂眸,没有多问,早已料到谢砚书不会出手帮她。只安静看着谢砚书翻身出了窗柩,摇晃的木摆一下下敲击着宋锦安的胸口。每一下都在叫宋锦安想得更清晰。
慢慢的,宋锦安捋平自己弄出褶皱的衣衫,释然一笑。
果然人不寄予希望倒也不觉失落。
不再等候,宋锦安转身,寻求旁的自救法子。门扉恰与此时从外头撞开。
巨大的声响伴随斜光破进,盖住窗口外兀伸出的一支瘦削大掌,手腕微屈,似在等人交付。而终究,那手收回,解开才系住的带子。
玄色下沉,湖蓝朝内,同夜幕与晨曦,两者遥遥一错。
晏霁川慌乱踏入,他迎上宋锦安的眼,不带犹豫地拽住她的手,“同我走。”
“走不掉了。”宋锦安笑笑,已听到逼近的脚步声。
晏霁川暗恼他察觉得太晚,四下瞧见宋锦安暗淡的唇色,没有多问,只眸底沉沉,含笑道,“那你愿给我个机会么?”
“甚莫?”宋锦安茫然,在触及晏霁川眼里坚定后一惊,尚未说出话,门已叫人大力踢开。
“好呀你们!光天化日之下,行苟且之事!”
“这不是晏小侯爷么?”
“杀千刀的!你瞧那扯断的白纱!”
“不知廉耻……”
倒海般的摘责朝两人淹来,晏霁川凛声挡在宋锦安身前,“是我心悦宋五姑娘特约她赴会,千错万错只我的错。我晏某愿为所做负责,倘若宋五姑娘颔首,我晏家必八抬大轿娶宋五姑娘进门,许她一生一世一双人!”
语毕,人群中晏家大嫂脸白的不像话,正妻之位?未来的侯夫人,就这般允诺出去了?她摇晃不稳,强拽着身侧交好的夫人,“那宋五是谁家姑娘,祖上如何?”
“这……这好似是个丫鬟?”
晏家大嫂两眼一翻,彻底装死。
李素臻站在外围,手心一道血痕。出错了,是谁同她撞到一块去?
“小姐,怎么办?谢大人肯定知晓了。”
李素臻深吸一口气,“怕甚么?”
“可是还有谁能保下您……”
“自然是,叫谢大人也得低头的人。”李缓缓拢紧衣衫,毫不犹豫朝外去,眸中野望亮得刺眼,粉色裙摆上的杜鹃栩栩而开。
短短几息,众人的嘴脸换个招式。既然晏小侯爷点头要这位宋五姑娘,她们何必做那棒打鸳鸯之流。况年轻辈的少男少女谁没偷偷约见过?
晏霁川未理会那些七嘴八舌的盘问,扭头看着宋锦安沉默的脸,心慌的厉害,“小五,我——”
“我们先离开罢。”宋锦安没多解释,挤开乌泱泱的人群径自离开。
崔金玲慌的肚子疼,她额头冒着冷汗,求助地望向张宁逾。岂料对方头也不敢抬,腿肚子抖得厉害。不同于崔金玲不知晓里头到底发生甚么,他亲眼见着谢砚书困在里头。
“张大人你说话呀!”崔金玲低喝。
张宁逾颤着唇,恶狠狠瞪眼崔金玲,“我说甚么!这都是你的主意!”
“不是的,分明是你——”
“证据呢?”张宁逾冷冷一笑,“是你找人骗来的宋五。”
闻言,崔金玲软瘫在地,她惘然听得老嬷嬷惊呼,“来人呀,我们夫人见红了!”
好大一场闹剧没闹到设计者的愿里去,反倒成个不伦不类的丑角。众人稀里糊涂而来,又慌慌忙忙而去。
宋锦安出宫后一路直走,踏着月色不知不觉走去天楚河。
晏霁川跟着,不声不响。
今夜天楚河为迎合上位者的心思,也挂起灯笼。寻常百姓难得松快,说说笑笑聊着遥远波斯的地皮与庄稼。
晏霁川垂下眼,“方才我那般说,便害的你同我扯上干系了。”
“不怪你,旁的解释未必能叫她们满意。”
“那你是如何想的——”
“我不是个侯夫人的料子,就不耽误晏小侯爷了。”宋锦安浅笑,半缕墨发叫风吹起,盖住她嘴角的梨涡。
晏霁川急忙追上前,“你不需要做任何改变,我想——”那话在舌尖转一转,晏霁川忍着苦涩道,“我们只是从朋友的角度来互惠。我知晓你受困于谢砚书,假意答应我,他没有理由不放你。而我,我晏家世代从军,偏我不成器,你若能在军营站稳脚,望助我。”
宋锦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