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娶
宋锦安对银珠的话浅笑应声,直至走回百景园时她才惊觉自己面上从容心底却在不经意想着谢府缘何没有后院。
“宋五,如何,谢府是不是很大?”翡翠笑嘻嘻凑上前,往宋锦安的怀里塞块奶糕。
宋锦安解下外袍,端坐在掉了漆的黄木椅子上,慢悠悠抿口奶糕,满嘴奶香味,“嗯,很大。”
“我们百景园若也能那般气派就好!”
“你少念叨,今儿的账本对完没?”
宋锦安含笑看着四姐妹笑闹。
“谢府的人没有为难你罢?”巧玉捧着茶在宋锦安跟前坐下,担忧地将她从上至下打量个遍。
“没有,谢府的人不会为难我一个画画师傅,不过——”宋锦安沉吟片刻还是问出口,“谢府如今没有正经夫人么?我怎地打探到四年前谢大人娶了陈小姐为妻。”
“宋五,你这消息未免太老旧,连我都知晓不是这样。”翡翠重新坐下,不住感慨,“四年前那婚事也蹊跷,十里红妆迎进来的人说不娶就不娶了,陈小姐那头竟也同意。你说奇不奇怪,礼至一半两人平静地一拍两散。”
“这是为何?”宋锦安含糊咽下奶糕,脑海中闪过千万个念头。
“不晓得。当天谢府封了整条朱雀街,进去观礼的皆是朝廷命官,那些个人出来后皆守口如瓶,我们这些百姓谁也打探不到到底出了何事。”翡翠摇摇脑袋。
巧玉轻点头,“的确如此,这婚事也叫人猜疑了好长段时日,不过谢大人应该是有位妻子的。两年前有媒人执意说亲不成在谢府闹开,传闻谢大人动了怒,将人拖去祖堂亲见着了族谱上谢夫人的名讳才丢出去的。打那以后,燕京没人敢自找不快去谢府提亲。”
宋锦安垂下眼婕,眼底神情晦暗不明,“那位谢夫人是谁?”
“这便真是无人知晓,那媒人出来后就马不停蹄回了南方老家,且谢夫人的事也只是府上下人传出来的,究竟有没有这号人也不好说。”
得到如此不准确的一个答复,宋锦安慢慢吐出一口气。左右谢夫人同她没有干系,只要老老实实教导谢允廷一段时日,她连谢承蕴的冷脸都不必看。
“我先歇息了,明儿还得赶早。”
约是白日累着了,宋锦安这觉睡得沉,翌日掀开帘子时发觉燕京又飘了雨。
宋锦安不由得感慨句燕京当真多雨,手里动作却没含糊,撑把纸伞往外去。
雨丝挂在窗柩上叩得人心里头发闷,偶有飞虫在灯笼纸上来来回回地绕圈子。银珠挥开两只乌虫,扭头冲姗姗来迟的宋锦安笑道,“今儿你来的晚了些。”
宋锦安歉意摆手,“连着教导了七日,今儿我是决计起不了早。”
“宋五小姐往日莫不是睡到日上三竿?”银珠打趣一句。
宋锦安却一时间微愣,却如银珠所说,住在谢府的那两年她的的确确睡足日上三竿。谢府既无长辈又无夫人,她个无名无分的侍妾整日除了面对谢砚书时心闷抑郁,其余时候吃喝歇息皆是按喜好来。
“小少爷在里头用早膳呢,宋五小姐不如先进去等?”银珠捏死只乌虫,走至另一头借清水冲冲手。
宋锦安颔首,小心提着裙摆避免弄脏,轻快往内走。
这还是宋锦安头一遭见谢允廷用膳。
原谢允廷这样的少爷吃得也不尽人意。满桌都是药膳,瞧着就嘴里无味。
谢允廷见到宋锦安,欣喜地咽下口里的小米粥,“宋五姐姐等等我,我马上用完。”
“小少爷别急,慢慢吃。”琉璃忙拍拍谢允廷的背,又从身侧端出来一只碗。
碗里是苦涩的药汤,琉璃用玉勺搅了搅,待温度适宜后才喂到谢允廷唇边。
“小少爷身体不适?”宋锦安诧异看向琉璃,分明昨日还瞧着活蹦乱跳。
她一边吹凉药汤,一边回话,话里带点怜惜,“小少爷打娘胎里身子弱,这药是每天都得喝。”
这番回答叫宋锦安忽的好奇谢允廷生母是何人,能于四月诞下谢允廷,那便是在元泰二年就同谢砚书好上了。元泰二年……宋锦安略一思索,这段时日她还住在谢府后院,虽说谢砚书锁着她不许她出去,但宋锦安也能知晓偌大的后院是没有新人进来。所以谢允廷的生母是谢砚书养在外头的?
难怪身子不好,便是如宋锦安日日夜夜得府医问候也落得个早产的下场,外头正值兵荒马乱那位姑娘定然安胎更为艰难。
“喝完了,我可以和宋五姐姐去画画了么?”谢允廷擦擦小嘴,期待地看着琉璃。
琉璃仔细替他挽起袖子,才放他跑向宋锦安。
今儿的谢允廷倒是没有急着去拿画册,反而神秘地拽着宋锦安往他的小书奁边走。
“宋五姐姐,昨夜上我解九连环解不开,你能教教我么?”谢允廷撒娇似得递上个褪了漆的九连环。
宋锦安顺势接过,手指轻轻拨动,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