怒意
言也是极有道理的,只是各人有各人的境遇缘法,至少在此时它不适合我。”
闻言马令史怔愣良久。
过了片刻,他才感慨地叹了叹气道,“裴卫率好志气,我实不如你。”
“马令史不必妄自菲薄,你我的境遇出身不同,自然生存之道也不一样。”裴熙在一旁安慰道。
“然也,不过世人皆推崇有志之士,都是因这条路艰险万分,若不是心志坚定之人又如何能走得下去!”马令史望着远处巍然壮丽的皇宫殿群,不免心生感叹。
裴熙听此也只默然。
“不过裴弟打算如何处理新安公主这事。”马令史抚了抚下颌的短须,好奇地看向裴熙。
裴熙听他改了称呼,知晓是因方才自己一番话拉近了彼此之间的距离,遂他也顺势接了下来。
“马兄不必担忧,小弟我心里有些成算。”
“如此也好,若之后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裴弟自可尽与我说。”
裴熙不料他竟给出这样一个承诺,当即心里记下这番人情,拱手谢道,“多谢马兄此言,之后如真有困难之处,定会请你参谋参谋。”
说着说着他们便到了宫门口。
过了宫门,马令史便被东宫的侍者提前叫走了,故裴熙只能一人去皇家围场寻太子殿下。
此时天边的艳阳已不再那么晒人,明媚的光线洒在他们身上,在官道上拉出了长长的影子。
裴熙年轻的面容被光线分割成两半,脸上明暗交相辉映,为他的面容增添一丝晦暗之色。
望着四周高大逼仄的宫墙殿宇,裴熙只觉一股压抑气息迎面扑来。也许心境影响情绪,平日里巍然壮丽的皇宫在他眼中只余压抑逼仄。
当初听闻陛下向世家子弟征召羽林卫,他踌躇满志,决定离开生活了十八年的西北之地,孤身一人入京应召。
不想初入京便招惹了新安公主。虽然她向陛下引荐了自己,让他得了一个卫率之位,但之后这位公主也给自己制造了无数麻烦。
早知如此,当初或许就不该挺身而出。
但如今多说无益。
方才在那马令史有一句话说得很对,得罪新安公主确实会影响他的前途。
当今陛下虽不是一位耳根子软的君主,但对这位妹妹引荐的人才,陛下也会授予官位。所以若新安公主真的因此尽谗言,他也只能坐以待毙。
但比起前途渺茫,被打上公主入幕之宾的烙印更让他难以忍受。
不管如何思量,他终究是入了世间最大最复杂的名利场,再如何狂傲不羁,也应该收敛举止谨言慎行,不可如之前在西北那般。
再者只要陛下还想用他,眼前困局自会不攻自破。
想罢,裴熙重新振作精神,驱着马儿向皇家猎场走去。
裴熙那边的危机萧霜自然不知,但她们这边新安公主走后不久,就有公主府的侍女前来传话说公主殿下身体不适,无法再来,还交代令萧嫣暂为主持。
听到新安公主因身体欠安不再到场后,在场的诸位贵女失望之色溢于言表,但随即对公主殿下不能来的理由大家皆在暗地里猜测议论。
毕竟这个身体不适众人都知道是个借口。至于背后之事究竟是什么事,她们也只能在这里胡加猜测。
大好的宴会有了这一遭,众人都有些意兴阑珊,连埋头作诗的那几位也不禁停下了笔,脸上满是茫然无措。
不过诸女也未因此提前离去,而是选择在园子内消遣悠长的午后时光。
不谈其余玩乐心思淡去的众人,萧霜萧意两人此时却有些兴致高昂。
因为这两人并未呆在亭内,而是在廊道合围的场地内玩投壶。
这处地方视野开阔,又有假山奇石点缀其中,再加上绿荫围绕,凉风习习,实是纳凉玩乐的好去处。故一些供宴客休闲娱乐的小游戏皆设在此处。
萧霜手拿一根尾端坠着羽毛,箭身纤细的短箭,对着十米之外的曲身铜壶,奋力掷了过去。
但在她期望的目光中,箭矢生生擦着壶身而过,砰地一声落在地上。
萧霜看向空空如也的箭筒,脸上有些失望。
“怎么样五姐,我们又打平了吧。”萧意在一旁得意洋洋道。
萧霜不理会她的幸灾乐祸,接过阿碧递过来的帕子,擦了擦额角的细汗,转身去假山旁的石椅上歇着。
“你这是不玩了吗?”
“没什么意思,投来投去都是平手。”
“那倒是。”萧意也将手中的箭矢丢入箭筒中,然后向另一边的石椅走去。
她们两人的技术都很差,投十次有八次不中,最后两次完全凭运气。所以玩了十几回,平手的几率很大。
“我听母妃说北胡的使者马上又要入京。”
萧意有些低沉的声音传入对面萧霜的耳里,她陡然睁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