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公主食下断指
让身边的这群北渊族人化成一匹匹眼睛闪着绿光的恶狼,将自己撕碎得干净。
可难道她什么都做不了,就只能这样等死了吗?
不甘心。
真的好不甘心!
凭什么她的命始终如浮草漂泊不由自己。
不论是在深宫备受欺凌侮辱、与母亲含冤被贬出宫外、亦或是在破屋里受冻挨饿、被关冷院不见天日、代替璃婉远赴北渊和亲……
桩桩件件,十几年来,她都没有像这一刻如此迫切地渴求神明的降临。
谁能来……救救她……
“噼啪——”
突如其至的一声,长剑破鞘刺穿了顾冥手中的瓷盘,连带断指摔碎一地。
殿内霎时鸦雀无声。
群臣目目相觑,不敢妄言。
诧异中,璃裳缓缓抬起头,透过朦胧的双眼望见了嵌入在柱上的长剑。
精致纹路,剑穗飘逸。
她认得这柄剑。
正是那柄曾挑起她红盖头的长剑。
是他!
三殿下顾景洲!
“二哥好生兴致啊。”踏着半边光明,顾景洲踱步走来,长袍翩翩,俊逸绝伦,他取下长剑收入鞘中,黑靴慢条斯理地踩过断指将它踢到顾冥脚下,语气淡淡透着不屑,“这等荣耀,二哥还是自个儿留着慢慢食用吧。”
无视顾冥沉得骇人的脸色,他面向上座,单手行礼,“父王,儿臣今日身体稍有不适,先行告退。”
也没等褚王应允,甩袖转身离开。
却在经过璃裳身旁时垂眸居高临下瞥了她一眼,看她就像在看一粒微不足道的尘埃,也不过一粒尘落下的功夫便撇开了视线。
璃裳动了动唇,终究还是把话哽在喉咙间。
罢了,兴许只是她自作多情。
两人分明素不相识,堂堂北渊三殿下又何需替她一个小小的和亲公主解围。
“快,把北渊御医通通叫来!让他们给景儿瞧瞧。”一向稳重的褚王竟难得表现出几丝慌乱,“算了,备轿吧,吾还是亲自守着景儿才放心。”
“是,王上。”
……
黑夜笼罩。
泽明殿外,几个女仆嚼舌根道:“咱二殿下也太惨了吧,精心策划半月的宫宴就因为三殿下身体不适草草收场了。”
“别提了,三殿下不过身体稍稍不适,王上就请来了御医,而咱们殿下却落了肺疾也没见王上亲自守着。”
“可不是嘛,殿下本就是王上最不受宠的儿子。”
“所以说,这活着的楚王妃还不如那早早逝去的岚王妃呢,不受宠就算了,连儿子也跟着不受宠,要不是母族是巫古族啊,哪能在北渊叱咤风云呢。”
“嘘!怕正是这巫古族的身份才不受王上宠爱吧。”
“……”
殿中,顾冥脸部线条越发凛冽,黑色瞳仁布满丝丝血色。
下一秒,琉璃杯生生被他捏得粉碎,“杀了。”
“是,殿下!”一旁侍卫立马领命,很快将几个嘴碎的女仆斩于刀下。
“呵!顾景洲!”顾冥咬牙切齿,恨意溢满缝间,神态又癫又狂,“从小到大,你得到父王全部的爱还不够,偏要处处与本殿下作对,今日还救了那区区贱国之奴让本殿下当众难堪。不过,我倒很想知道,你能救得了她一时,救得了她一世吗!”
他仰天疯魔地大笑了起来,惊得枝头的乌鸦乱叫着飞走。
神色暴戾,“就算本殿下不出手,在北渊此等弱肉强食之地,她唯一的下场,也便是——”
死无葬身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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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的光线照射进屋里,璃裳眼皮动了动,缓缓睁开眼睛。
耳边传来丫鬟汝碧焦急的呼唤:“公主,您终于醒了!”
璃裳感觉脑袋昏昏胀胀的,一开口便咳嗽不断,“我……我怎么了?”
她只记得宫宴在褚王离开后便散了场,她被奴仆带到了辞倾殿,很快就更衣入睡了,再之后脑中一片空白。
“公主,奴婢想您是这几天路途疲惫,又刚挨过了三礼,加上水土不服的缘故,导致身体极其虚弱,这屋内也没有碳火取暖,夜里冷得很,您不小心染上寒气,已经昏了一天之久了。”
“奴婢去请大夫,但都被外头的几个婢女给拦住了,她们说……说公主身份卑贱,不配请大夫医治。”汝碧哭哭啼啼,“她们……她们还说,公主要再病下去,她们嫌晦气要把您给……给扔到深院里去!”
“深院?那是什么地方?”
“听说,那是个死人的地方,那里边关押的全都是些患重病的、无权无势只能慢慢等死的人,朝上也不管,任由自生自灭,至今……还没有一个活人能从深院里走出来……公主,我们该怎么办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