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

她以气凝成的剑，被他轻易碎裂，似乎，已成败局。

朔朝久战，终于支撑不住，奄奄一息倒在了地上，倒在苍琅神尊眼前。

苍琅与九重天交好，她当然不会天真的以为他是来救她。

就算有过一次救命之恩，方才又信了她去为阿娘诊治，也仅是如此了。

果然，苍琅神尊来到她面前，一如初见那次，他停在她面前，神情冷漠，手中长剑直指着她，像是要取她性命。

但她也不惧，她从未惧怕过。

她抬眼，看向苍琅神尊，神色平静。

死就死了，只是遗憾没能替阿娘报仇。

苍琅神尊看着她，停顿半晌，却未挥剑，只是开口问了句：“可后悔？”

后悔什么？

朔朝一时诧异，却没问，眸子凝了一瞬，只盯着他看。

他又接着说：“可恨我？”

朔朝反应过来。

是了，是他当初在战场上救下她，送她去的寒霜渊。

若无他救她，便无这九重天三年，无青璇折辱，无今日之事。

朔朝望着他的眼睛，认真回答道：“不悔。不恨。”

是真心话。

她对他只有感激。

哪怕他立刻杀了她，也是意料之中。

若无他，她不会遇见阿娘。

她唯一只恨自己弱小，不能保护自己和阿娘。

苍琅神尊眸光微动，不知缘由，又问：“你叫什么？”

“朔朝。”她说。

大约是怜悯吧。

此时这双眼睛里，朔朝虽然什么都看不懂，但先前，她曾在他眼里看出怜悯的情绪，或许现在，也有几分怜悯与犹豫，才磨蹭着没有立刻动手。

念在救命之恩的份上，此时，她还能平静的回答他所有问题。

“朔朝。”苍琅神尊跟着念过她的名字，紧接着下一句话，却是朔朝怎么也想不到。

他问她：“跟不跟我走？”

又是这句话。

朔朝不明白，月白色屏障外的人，似乎也听不清他们的对话，所有人气势汹汹，唇语念着，都是在让他杀了她。

他不会看不见。

可他却如此说。

为何？他们分明只有两面之缘。

片刻思索，朔朝抬头，眼里不再迟疑。

她应声道：“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