催熟的吻
不知不觉一个月过去了。
十二月是一个很平静的月份,热闹的运动会过后,大家重新投入学习备考的紧迫感当中,紧绷着根弦。
鹿槐偶尔给我补习,在她的帮助下,一切都如阪上走丸般顺利,我不再是班级垫底,成功跃升了一名。
天越来越冷,而树木似乎得到了流金岁月的垂爱,依然焕发着绿意。圣诞节当天,我给鹿槐准备了一份礼物,是一张圣诞贺卡,包装纸上面印着驯鹿和圣诞铃铛,上头还贴了一个蓝色蝴蝶结。
里面是亲笔写的一段话,字迹有些潦草而不失观感。
上面写着:我想带你去有太斯蒂冰淇淋的地方,带你穿过铁栅栏追逐光阴和海浪,给你我无比成功一生所获的钱财,和仅此一颗无比赤诚的真心,小鹿,圣诞快乐。
给她的时候,尼和书店已经熄了灯,大马路上空寥寥的,阵阵寒风见缝插针地往袖口里钻,身体不止抖着。
鹿槐直直地仰起头,看我一眼,她很快接过去,说:“谢谢,你也快乐。”
我冲她一笑,宠溺地拍了拍她的头:“回去再看。”
“好。”
我忽然说:“还有六天,新的一年就到了。”
“是啊。”
我双手收进衣兜,上半身左右摇晃,像在欢快摇尾巴,双眼亮闪闪的:“到时候我们一起过,行吗?”
她抬起头来看我:“不陪你家人吗?”
我整颗心都扑她那儿了,哪装得下别的什么人:“今年想陪你过,我很贪心的,如果可以,明年也是,可以吗?”
她的声音很轻,在风声渐大的路边更显得缥缈,很快便被吹散了,她说:“好。”
…
元旦放假前一天,没有晚自习,刚好结束了一场月底模拟考,我和时染序宁一舟几个兄弟约定好去校门外的烧烤店吃饭。
大马路上,校服成了最突出的颜色,偶尔传来几道欠揍的大笑,笑够了又继续正儿八经地在那儿聊成绩。
宁一舟落井下石道:“时染序,你丢不丢人啊,主科总分比我一个艺考生还低。”
时染序挂着三条黑线,说:“从现在开始,不要让我听到任何有关成绩的敏感词。”
谢逊撞他臂肘:“哈哈,那林姝致呢,你的白月光,敏感吗?”
时染序冷着一张脸,淡淡地看着他,忽然把炸弹抛给我:“怎么不去关心陈浥的感情生活,他都近水楼台了,现在还跟人家搞暧昧呢。”
“你找抽啊。”我无语看他。
“本来就是。”
“对啊,陈浥,你也太慢速了吧,人家三体人都到地球了你不会还没表白吧?”
“人家搞纯爱,我们不懂的。”
“……”我耸耸肩,一副要跟他们撇清关系的表情,“别说我们一路人,我们不认识,谢谢。”
“行行行,那还是说回成绩吧。”宁一舟又说,“时染序,你这成绩太丢人了吧,总分才555,你看陈浥都考666了。”
我忍不住笑了。
时染序恼火得不行,“你笑屁,你还考过444呢。”
我吐吐舌:“你都说了,那是过去式,人都是进步的。”
“操。”
汽车在马路上疾驰,车灯光闪烁,林荫路旁,一群少年人,就这样慢慢地走,一路拌嘴,带起一阵细碎的风。
我望着傍晚路灯下拉长的黑压压的背影,忽然怅然,好似青春也就这样了,平平淡淡刷完一张试卷后,穿着校服和朋友勾肩搭背走在路上,天光黯淡,星子闪烁,我们迎面吹着风,疲惫着畅想未来,肆意又开怀。
至于我和鹿槐之间,我始终觉得一切可以慢慢来的,事缓则圆。这个世界可以像日落一样缓慢,又可以像汽车一样疾行,但人的感情,对上眼那一刻,应该迂缓如蜗牛。
慢慢来吧。
…
跨年夜那天,天气非常萧寒,连说话都吞云吐雾,跟抽大烟似的,但大街上节日味很重,店门装饰红腾腾一片,挂着几串灯笼。
我从烟花厂出来,手上拎着一大箱神秘的物什。
终于打上车,我鬼鬼祟祟地把东西扛进车里,一抬头,和后视镜里那双眼睛来了个对视,车主朝我投来一道探究的目光。
“……”我笑笑说,“不是炸弹。”
“烟花嘛,我都看你从烟花厂出来的。”车主是个大叔,大过节的还要出来接客属实不易,但他语气非常轻松,习以为常一般,善意提醒道,“城里禁止放烟花爆竹,要被罚款的,小伙子你当心啊。”
“好嘞,叔。”我嘴上应承,心说我还真敢放了怎么着。
我在尼和书店下了车,直奔湖的方向走去,一路幽暗无光,夹杂着湿冷的寒风从四巷八道使劲儿挟来。
我来到湖边,四下空旷寂寥,几盏错落的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