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境
向后躲开身子,看着余稚龄的眼眸里多了几分不能掌控的情绪:“谈条件总是要说出凭依的,我平日里见父亲处理事务也总是这样的……”
到底是养在深闺的小姑娘,有些小聪明,却没见过什么大场面。这几句话便用上了怀疑的语气,清秀的眼睛如小鹿一般,一眨一眨的看着余稚龄。
余稚龄含笑着点了点头:“国公爷处事稳妥。”
“那肴相……”魏萱安很想要余稚龄现下便给出一个肯定的回答。
余稚龄却含笑着站起身:“姑娘且容我将事情一件一件的来办吧。”
从膳食坊出来,时间就有些晚了。黑漆漆的夜色并不如京城,总会在这时因行人的出现,笼罩上一层繁荣的光华。
一阵风吹过,余稚龄拢了拢衣裳。她并不觉得冷,却觉得此时很配得上这样的动作。胯下骏马不用她催促,便径直向前。
余稚龄的余光扫过膳食坊二楼的小窗,还亮着灯光。那清秀的姑娘大概是因为没有达成愿望,尚且惆怅迷茫。其实魏萱安说的很对,余稚龄确实很想要剩下的一缕黑风石。但越是想要的,就越要表现出毫不在意的姿态,才能在两人的博弈中掌握主动权,用最少的筹码,换取最大的利益。
茫茫的夜色交错光影,有那么一瞬,余稚龄感觉自己好像又回到了小时候,和哥哥两个,左边一个,右边一个的依偎在父亲身旁,听他讲这些矛盾又复杂的道理。
亲人间的亲昵让她迟迟愣怔着思绪,以至于徐斐连唤了她几声,才得到了回应。
“想什么呢,这样出神?”徐斐的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他声音很低很软,似乎生怕因此打扰了余稚龄的思绪。
夜色是一把好手,卸掉了他森寒的伪装。这时候的他,只怕余稚龄没有回应他的问题,他也会毫不在乎的笑一笑,然后继续跟在余稚龄的身边。
余稚龄到底是回应他了,毕竟她很少会有那种完完全全的出神:“没什么,你是要去处理什么事情吗?”
“我过来处理你的事情。”他忽然倾身,凑在她的耳边说道。
他的气息就像是他带给人的感觉,是那样的冰冷和高不可攀,然而余稚龄却只嘻嘻的笑起来,伸出纤细的手指,抓着他的衣领,呼一口气包裹住他的耳垂。
“说什么呀,离那么近一点都没听清。”她故做模样的转过头,可依着她的功力,又如何会听不见他的话语?
徐斐含笑着包容她的小情绪,伸出苍白的手,去抓她腰间的束带:“幼幼,是不是想家了?”
他问的很小心,生怕因此触动了不该踏足的领域。
余稚龄抬起眼眸看向他:“是想到我爹爹了。”
她大大方方的望着他,甚至还将思绪中的内容告诉他:“我在想,如果爹爹没有我和哥哥两个,他岂不是就不用这般受老皇帝的辖制了。”
徐斐的目光凝视着她明艳的面容,耐心等待着她后续的话语。
“但从不是这样的道理。有时候我就会去想,如果有一天老皇帝也这样逼我。”她抬起眼眸望着黑漆漆的天空,头脑中构架着其中场景。
而后她点了点头,似乎是在肯定自己的想法:“那还是要有一个小孩子,我会用尽所有心思去为她安排。这样当那一天真的来临,我才觉得在这个世界上还有我生命的延续,才不会那样的害怕。”这番话她说得很慢,一字一句都在思索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