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6 章

高考前期一个周，唐依和往常一样去另一栋教学楼晚读，不巧的是，三楼已经人满了，所有的都是，就剩个二楼。

她在二楼花坛旁读书，边读边抬头看天空的晚霞，时不时能闻到叶片的清香和这两天下过雨泥土的腥甜。

边读边走，边走边读，她这样晃到了那个曾经最熟悉的楼梯口。

它和所有楼梯口长得都一样，几十步楼梯，一转角，但又不一样，那是拥有她曾经美好回忆的楼梯口，是不可替代的。

可现在，心里的楼梯口闯进了个熟悉又陌生的人。

她看到了有个女生亲呢的挽着另一个男生的胳膊，半个身子靠上去，将自己的所有都交给他，男生并没有说什么，只是偏头看了女生一眼，右嘴角微微上扬。

而这个男生，就是慕淞。

慕淞的背影唐依再熟悉不过，她不会认错，只不过他现在的头发长了，一如初见那般。

当唐依看到慕淞有回头看的迹象时，她连忙将书举起来，头低下去，差不多埋进书里，假装认真看书，只是一个不小心误入别人美好镜头的外人。等过了好一会她才敢把头慢慢抬起，于是便看到了刚才那一幕。

她重新将头低下，，鼻子一抽一抽的，不断往里吸气，她想像以前一样直接将眼泪砸向地面，吧嗒吧嗒地掉，把所有的委屈与不甘融入其中，可是，她哭不出来，一滴眼泪也没有。心里沉甸甸的，揪疼揪疼，像钝刀子磨肉，割不下来，但留下的痕迹永远也别想去掉，它会跟着你一辈子，直到你消失。

她喘不过气了。

太难受了，可她不敢发出太大声音，不敢走太快，她怕打扰到他们，怕他回头说些什么，更怕他什么都不说，她就只能像个空气一样跟在他们俩身后，在走到楼梯尽头，她才敢回头看一眼，再匆匆回班级。

在踏进班级门口的那一刻，她开始剧烈咳嗽，连着二十多下，直到腰再也直不起来，屈身缩在椅子里好一会。

那天晚上，她拿出平常考试的试卷，一道一道地看着题目，一个字一个字地去读，一遍一遍地画着关键字，嘴干了，纸也花了，近三个半小时，竟一道题也没有记住。

唐依恍然：“哦，那个我知道，我上次看到了。其实我已经把他忘得差不多了，忘记他叫什么名字，长什么样，关于他的一切我什么都忘了，可是当我看到他的那一刻，全想起来了。”

苏芸一脸惊讶，她观察着唐依的表情，说：“那……依依，你还喜欢他吗，我是说如果，如果慕淞没有谈女朋友，如果他现在和你告白，你会答应吗？”

黄淼在暗处不明显地观察唐依面部的表情变化，不肯错过一点。

他看得很认真，她也是，没有人注意到对方。

唐依认真地想了想，她想起了初见慕淞时的样子，中长发，蓝色的一次性口罩，卷翘的睫毛和被睫毛遮住的狐狸眼，她不由得笑了笑。

“我会永远记得他，但再也不会喜欢他。”

“要是高二上半学期的慕淞，我会象征性的想一会，之后立马同意，但要是现在。”唐依摇摇头，苦笑，“那还是算了。而且慕淞不像是这样的人，他不会等我到高考毕业。

“他最近谈那个女孩子，我以前见过，在高三的一次表彰大会上，她和我站在一起拍照来着，她很漂亮，不过她和以前的余婷婷还是有些相似，可能是我的错觉。

“但我还是觉得他一直没变，还是喜欢那样的。但我是会变的啊。

“他喜欢很多人，也喜欢一个人。他可以喜欢一个人，也可以喜欢其他人。”

事物不是一成不变的，心也是。

我不相信“我会爱你一辈子”之类的话，太假了，他并没有说他对于你的一辈子是多久，但你却固执地认为“一辈子”就是他的一生，他的所有。

与其相信这些，还不如相信自己。

我会因世间琐事而改变，也会因为你去改变，但绝不可能是为了你。

唐依感叹道：“他当时是真的很好，但后来也是真的很坏，但这些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当时看着他想起的永远是以前的他，再加上我的一切不顾实际的想象，就让我这份喜欢变得那么疯狂。”

想象，真是一个很可怕的东西。

苏芸拍着唐依的肩膀，像是过来人一般，说：“你喜欢他，但又不喜欢他，你喜欢的一直是他，始终都是他，但又绝不是他。他始终比不过他，对吗？”

唐依顺着苏芸的思路，捋清她说的每一个“他”，郑重点头，笑着说：“对。”

唐依是捋清了，可黄淼就倒霉了，什么他他他的，说个话还加密码，这些字分开他认识，怎么和到一起就和跟英语一样，什么也看不懂。

他疑惑地看着她俩，想让她们解释，可她们却相视一笑，说你不懂，接着聊其他话题。

他当然不是他。

他当然也比不过他，我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