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世间最信她
话本也是澄宁的心头好,她兴趣上来,忍不住伸长脖子去看,不过没注意旁边小几上的熏炉正烧着,手撑过去时,恰好撑在熏炉上。
“哎——”她一下缩回手,但屁股没平衡住,躺椅前倾,苏三伸出手一把将她拉住,手上使了劲,本意是稳住她,不过澄宁却触不及防,顺着他力道,直接扑在他怀里。
两人都愣了一愣,四目相对,本是有些暧昧的氛围,但澄宁关注点却有不同。
“你身上怎么会有一股香烛味?”苏三骚包,每次净身寒东都要准备一堆东西,甚至还要准备松针汁,故而他常年身上有一股松针的清香。而且这人有些奇怪,时下世家喜供奉道士、和尚,但苏家不供,苏三更是敬而远之。
苏三闻言笑起来,手上未松,借着劲儿将澄宁扶正坐好后,才调侃道:“你这狗鼻子跟张二狗借的?”
“哼!”
“我今早去了一趟宫内的灵鹿台,你这鼻子倒是比你卜的卦灵些。”苏三笑着收起话本,理了理被澄宁抓皱的衣衫,继续嘲笑她。
师父说过,卦象是天意,天意莫测很正常。
不过,灵鹿台,她听说过,听闻是开国之初庆历帝着人建造,专为祭祀之用。但也有民间传闻,据说当年庆历帝曾是前朝末帝伴读,亦是好友。后来,庆历帝背信弃义起兵造反,一路杀到当年的灵鹿宫中,直接涂了整个宫殿。许是心头有愧,这才修了灵鹿台,灵鹿台中以阵法镇压着前朝皇室亡灵。
“你带着寒铭剑入宫?是陛下召见?”澄宁好奇问。
“是,他问了我愿不愿意当官,他可以给我官当。”苏三起身往屏风外走去,在一个木匣子内翻找些什么,随口回答。
“你可不像是个能按时上朝的。”澄宁着实无法想象这人着一身朝服拿着笏板一本正经的模样。
“嘿,我也是这么回答的,我说每日早朝那个点儿太早了,我可起不来。”苏三拿着一个小玉瓶走过来,望着澄宁笑道。
“手给我。”苏三又坐到澄宁对面,拉过她手置于膝上,小玉瓶打开,抹了一点白色药膏在澄宁烫红的手心上,细细抹了两遍。
“这药膏你拿回去每日让人给你涂两次,每次抹两遍,应该两天就能好了。”澄宁有点回不过神,直直盯着苏三好看、温柔的手指,鼻头微酸。
“怎么了?太痛了?”苏三抬头见澄宁眼眶湿润的模样,又见手心确实红了一大片,想是小姑娘确实不耐痛。
“不是,你这样像我阿娘。”澄宁揉揉鼻子小声道。
“......”
“说正事吧。”
“哦,那谁什么时候来?”澄宁见苏三黑了脸,赶紧点点头,问道。
正问着门外寒东行礼的声音恰好传来“殿下,里面请。”
闻听此言,苏三比了个噤声的手势,转身重新回到自己的那个椅子,又把澄宁拉到身后的竹椅上坐着。然后施施然起身,等太子走到屏风位置才行了一礼:“殿下。”
“苏公子免礼。”太子伸手虚扶一把。
“人说辛陵苏三公子最是风雅,今日一见确然如此。”太子自进屋后便见此屋许多非凡之物,比如那盏屏风,那是蜀地的上品紫竹,紫竹本身少见,制作工艺又极难,大晋根本就没有,只有苏氏这样商路遍布四国又富可敌国的家族才能随随便便摆出来。茶桌上的熏炉、茶具又是域外白玉所制,看其成色更是不俗。见着这些他更坚定今日会面的必要性,他一定要将苏氏收入麾下。
“殿下过奖了。”苏三并未觉得风雅二字于他有何不妥,直接笑着应道。
澄宁位置有些巧,刚好背光,且今日乔装打扮过,让她并不那么引人注目。
她这回近距离打量着太子,太子确实身材高大,眉目深邃,鼻梁中间有些塌陷,脸盘却又十分圆润。她也注意到太子自进屋后便望着苏三眼神发光,像是猛兽看到羔羊,既不屑于羔羊的软弱,也有必要啃噬羔羊的熊熊欲望。
“我从宫中带了新茶,这茶是孤在东宫亲手培育,太子妃亲手所制,虽不及苏氏名下茶叶,但也凑个风雅。”太子说话间,身后侍从已开始拿出器具准备烹茶。澄宁想太子脸皮也不输苏三,原来“风雅”二字竟这么好用。
苏三唇角微勾,拿了一旁的羽扇有一搭没一搭的扇着,看一眼烹茶的侍从,又望了几眼窗外,并未接太子的话,将苏氏傲慢无礼的暴发户嘴脸展现的淋漓尽致。澄宁心下咂舌,从前她与苏三第一次见面,就见识过他这副狗都嫌的样子,那会儿她跟着二哥一道在乐馆听曲儿,那唱曲儿的娘子嗓音别致清丽,原是她和二哥许以重金想请回家中细细听上几日,却不想这人就是摆出这么一副他最尊贵的模样露出那张骚包的脸蛋,让那娘子还了钱财也要跟着苏三走。不想如今面对太子他又是这般高高在上的无礼样,许是对着太子,澄宁看着头回觉着苏三确实有些尊贵的气质在。
太子当然也把苏三的反应看在眼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