傩(六)
轻哼一声:“敷衍。”
头皮忽地一痛,她揉了揉自己的脑袋,一脸怨气无处发泄,偶然瞥到他垂下的发丝后,猛地一拽,也算是扯平了,再对上他那含笑的双目时,她做出一副恶狠狠的模样,像极了当初做猫时张牙舞爪的样儿。
“不许,拽,我的,头发!”
顾牵白唇角微勾,弯眸中浮着星点,明亮如光。
“又生气了?”
李溪之别过头去没再理他。
真是一点没变。
一路走着,空印也同他们说了不少。
他说皇后和公主身份贵重,虽是将人给掳了来,但也不会真对他们做什么,毕竟她们只想要一条生路,拿着这两人,便能多几分胜算,所以现在皇后和公主并无大碍,有人好生伺候着,只要之后和宫里头谈妥了,便也就将人放了。
只是他们想得未免过于简单了些,把皇后公主这样的千金之躯抓走,即使最后将人放了,不死也得少块肉。
无了说得不错,这群人也是蠢,抓人不抓全,剩下那么多人,不把金渡寺给翻了都算是好的。
也不知道袭鹤远和袭少州他们怎么样了。
行到一座小屋前,空印一行人停下步子,只见屋内灯火通明,时不时传出物品碎落声和怒骂声来。
“你们好大胆子!居然敢抓本宫和皇后娘娘!你知道本宫是什么身份吗!本宫乃当朝公主!等本宫出去,定叫皇叔剁了你们的手,扒了你们的皮!”
“放肆!你还敢动手不成?!”
又是一声脆响,不知是何物砸落在地,李溪之猜想这公主性子强势,想来也是吃不了什么亏的。
李溪之看向空印,见他将头压得死死的,踉跄上前去开门,不过他将头压得太低,只注意脚下的路,一下便撞上门,看起来使了不少力,发出好大一声响,不过他没敢吭声,将门给推了开。
“还敢来!贱人!滚出去!你们这群假僧人,等皇叔来了,你们都得砍头!”
阮若言身边的东西都被她给砸了个光,就剩下一旁她之前坐过的木凳,她想也没想,用力搬起凳子朝空印砸去。
空印低垂着头,丝毫没注意到这木凳的走向,才感到不对,抬起头,那木凳正好砸在自己脚下,这样的冲击力他根本承受不住,才落到脚上,便痛得倒地捂住脚连连嗷叫。
“痛啊——”
阮若言得意地嘲笑道:“哼,活该。”
原先还在想着顾牵白为什么拦着她不让跟空印一起进去,现在李溪之算是知道了,还好没进去,不然得跟着被一起砸。
顾牵白等了等,道:“可以了。”
李溪之这才敢进门,看见屋内景象时,震惊不已。
满地狼藉,全是被阮若言用来发泄的物件,皇后则独自一人静静地坐在角落里,正好躲开了阮若言的无差别攻击。
相比阮若言,皇后倒没那么激动。
在见到顾牵白那一刻时,不止阮若言,坐着的皇后也腾地站起身来,走向顾牵白,本是从容的面容转瞬变得激动起来,她眼中似有泪光:“真是吓死本宫了,牵白当真厉害,这么快就寻到本宫和阿言了,回头本宫定让皇上好好嘉奖你!”叶皇后双手搭在顾牵白臂上,“你是不知,这群假僧有多可恶!他们居然敢绑本宫!你瞧瞧阿言被气成什么样了!简直是,可恶至极!牵白,此地太过阴森,快些带本宫和阿言离开。不行,你先将他们抓住,再离开。”
阮若言附和道:“皇嫂说得不错!”
顾牵白抽出手,揖礼道:“娘娘和公主受惊了。”
叶皇后注意到一旁的李溪之,神情疑惑:“诶?这是哪家的姑娘,生得真是水灵,和牵白倒是相配。”
她拉过一脸懵的李溪之,满眼都是欣赏,看了一圈,又是点头又是称好,全然将此时的情形抛之脑后。
顾牵白替她解围:“皇后,此地不宜久留,屋外有人接应,你们先行离开。”
想起自己还身处金渡寺内,神情瞬间垮了下去,满脸的晦气。
说罢,门前出现两个身影来,李溪之往那一瞧,神情猝然一愣。
这是余青瑶,那另一个就是容筠了。
没想到在这里碰见他们。
不过他们是什么时候出现的?又是怎么知道这里的。
回想着,她偏头看向顾牵白,见他也在看着自己,眼底的笑快要溢出。
竟是这样。
是他。
他早就做好了一切准备,人应该是根据他留下的记号找到这的。
刚才那门也不是莫名其妙开的,是余青瑶和容筠为了吓他们开的。
原来是这样。
二人行礼:“皇后,公主。”
叶皇后神情了然:“你说的是,阿言,我们快走。对了,那你们呢?”
顾牵白道:“皇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