逗猫儿(四)
李溪之没想到这厮会突然醒来,好在没一会儿他就又晕过去了。
趁着这会儿功夫,她强行给顾牵白喂下一整碗药。
总算是喝进去了。
“真是欠你的,”李溪之嘟囔着,“我肚子现在还疼呢。”
就在她要坐下休息时,那道白光又蓦地乍现,笼罩住了她的整个身体。
又变回去了。
十分钟怎么这么快?
“长公子!”
方才走了的小厮终于折返回来,带着好几人匆匆赶进门。
其中站着个肩抗药箱的老者,想是刚在外找来的大夫。
李溪之猫在一旁,静悄悄地看着他为顾牵白施针。
奇怪了,这么些人好像没有一个是顾牵白的父母兄弟。
他们住在同一个府邸,难道不知道顾牵白生病了吗?
这里仅有几个婢女小厮候着,除了医师,再无他人了。
“长公子醒了?!”小厮惊喜地叫着。
李溪之畏缩着不敢上前,只能远远躲到一旁看着,生怕又被踢一脚。
看见人确实醒了,悬着的心也沉下去了。
*
顾牵白醒了。
他脑袋昏沉得紧,一时有些分不清方才见到的人是做梦还是真实的。
最后只听见一句嘀咕声,好像是哪里受了伤。
来不及细想,他扭头去寻着什么。
没寻到。
他有些慌神。
耳旁传来一声又一声的问候,听得他厌烦。
“你们出去吧。”顾牵白淡声道。
“长公子病得如此重,还是留下几人在这守着吧。”小厮说道。
“出去。”
周围人忙地应答:“是。”
他起身下了榻,就见那猫儿可怜兮兮地缩在角落中,像是遭了委屈。
顾牵白朝它招手,“过来。”
它一点一点地匍匐前进,挪了好半会儿才被他重新搂入怀中。
“怎地窝在那了?”
不见它回话,只是他才碰到它的肚子时,她便会发出哀哀的低叫声,且断断续续的,像是挨了打。
仔细回想,就算是猜测,也不会离了他的意。
顾牵白的脸色忽地沉了不少,他将其轻放至榻上,语气不善,“谁伤得你?”
*
李溪之变回猫身后,腹部的痛感愈发强烈。
她又说不了话,没法儿去找那小厮理论,只能默默忍受。
可她这身体好像根本忍不住,总是会情不自禁地哀叫。
李溪之发誓,她绝不是故意卖惨的。
谁知这顾牵白脑子这么灵活,猜都不猜就知道自己被揍了。
这观察能力属实了得。
现下她只感觉晕乎乎的,马上就能倒下的那种。
但好在还是能勉强撑住。
李溪之看着他坐下,又看着他将自己重新抱回怀里,一时间更晕了。
抬头看他到底想做什么,就见他自嘲般地笑道:“也是,你不会说话。我也是糊涂了。”
转而他又放下自己,披了外衣出门。
迷糊间,她感觉自己被消退了不少痛意。
*
庭院外,那名为顾牵白找来医师的小厮正闲卧在亭阁内。
亮黄的银杏叶堆积满地,沾着混腥的泥水,交叠在青得发绿的石阶上。
雨打着檐缓缓落下,四周寂静,唯有水声。
这处空剩他一人卧在那吃着点糕。
廊檐的拐角处缓缓走出一道白影,袍角处不沾一丝污泥,干净得与周围格格不入。
那人手持一柄闭拢的青白长伞,步履轻快,却又叫人听见轻微的脚步声。
小厮回头一瞧,惊得将点糕塞进袖中,拍了拍手上的碎屑,急忙下身问候:“长公子!”
顾牵白停下脚,温笑道:“是你。”
小厮喜道:“长公子记得我?”
“当然。”
一听这话,小厮更是喜上眉梢。
要知道,这顾牵白可是顾府中品性最和善的了,若是得了他的赏识,指不定以后便是顾府中的人上人了。
顾牵白轻咳一声,“多亏你为我寻来医师,辛苦了。”
“不辛苦不辛苦,这都是我该做的,”小厮连忙摆手,后做担忧道:“长公子还未痊愈,快些回屋歇着吧。”
闻言,顾牵白弯了弯唇,“也多谢你替我照顾只只,我此刻病着,许多事不能尽心,今日还是多谢你了。”
那抹笑倏地僵在了面上,小厮的眼中闪过一丝心虚,但马上被后上的笑容带过,“长公子过谦了,这都是我应该做的,我以后定会更加尽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