较劲
等待周放开播的时间里,靖言不再只怀有期待。
她被点醒了:
对自己来说,这是周放。
对周放而言,自己是路人。
周放的福利是给他的第一个粉丝猫咪向日葵的,不是给靖言。
明明是靖言自己以路人的身份隔着网线去接触周放,却险些把这一点忘了。
虽然猫咪向日葵也是靖言,可这两者间又有着微妙的区别。
现在恍然惊醒,得到的欢欣立刻大打折扣,就像是气球上多了一个小小针眼,里面的气一点一点往外泄,慢慢慢慢地瘪了下去。
瘪下去的靖言埋头工作。
一直到很晚,放下手里的活,关上电脑,关上灯,公司里就只剩下零星几个人了。
靖言背上包离开公司,沿着路灯往理想城走。
公司所在的商业园区靠着大学城,沿途的商场正在关门,路边的街铺也在陆续打烊,倒还是有不少结伴的大学生嬉嬉闹闹地在外面奔走,赶着最晚的门禁回去学校。
靖言形只影单,月光下影子拉得很长。
正好赶在晚上十点前到的家,靖言第一件事仍是打开B站,进入周放的直播间。
周放今日卡着点开的播,一开播就见靖言进来,语气里含了笑意:“晚上好,小猫咪。作业带来了吗?”
作业......
带一首歌名过来的作业。
靖言坐到桌前,下巴贴着蕴凉的桌面,她说:【没有带......今天满脑子事情,没有时间去想歌。】
“满脑子什么事?”
直播间的壁纸是一只追着星星跑的小猫,小猫撒开四爪在地上奔跑,浓韫夜色中它的尾巴摇摇晃晃。
靖言盯了会儿摇动的猫尾巴,说:【工作上的事情......工作太累了,没有余力想东想西。】
倒也是实话实说,确实是在沉迷工作。
这是靖言的习惯。
每当她思绪混乱觉得无处安放时,就会把自己埋进工作里。
这习惯不是近来才有的,只是以前是埋在学业里。书本和试卷永远是为靖言敞开大门的收容避难所。
“合着给你布置作业是为难你了?”周放好笑道:“那行,那以后不用做这个作业了。”
这颇有微词的态度,让靖言叮地一下弹坐起来。
她打字解释,打得快了,一连好几个错别字,差点把汗急出来。
这时又听到周放悠哉悠哉地说:“你不想写作业我还不能自己写吗,从今天起你的作业撤销了,我每天自备一首歌等你。”
“......”靖言怔然。
周放的话竟有些许熟悉,靖言记忆闪回,回想起高中篮球比赛时的事。
说是比赛,并不官方,仅仅是私底下几个班的男同学自己组织的。
那时高三的学习紧迫,男生们逆反心理强,越紧迫越贪玩,一个个精力多得无处安放,闹哄哄地要办篮球比赛。
周放体育好,红蓝双方,他是红方的队长,每天傍晚下课到晚自习之间的时间领着一队男生练球。
一堆人打球打得热火朝天汗流浃背,完事后赶在晚自习前去小卖铺买冰水喝。
按理说小卖铺不会跑,冰水也不会跑,可高中男生的胜负欲不容小觑,体现在方方面面,买个水也要争个你先我后,谁谁谁第一个喝上水倍儿有面。
周放在篮球上拿第一都拿到烦了,买水从不与他们争抢,他永远是慢悠悠地往小卖铺走,慢悠悠地买到水,在店门口把水一饮而尽。
差不多这时晚自习的铃声就打响了。他又在铃声里慢悠悠地走向教室。
不等进班,班主任早已冷笑着等在门口。
后果自不用说,妥妥地被罚去走廊罚站。
周放走到挨着窗户的位置站好。
靖言的座位正在那扇窗户里面。
那时正值秋后,秋老虎的蚊子无比嚣张毒辣,周放站在外面,成了蚊子们供之不尽的美味佳肴。
靖言每次侧首往窗外偷瞄,都能瞧见在跟蚊子不懈斗争。
一连几天都是这样,白白净净的校草很快变成了满脸蚊子包的含羞草。
那时靖言和周放已经相熟,她无奈地问:“这个到你是非迟不可吗?”
周放倔强的要命:“你以为我是迟到?打完球热得要命,教室里面密不透风,我是想在外面透气。再说我才懒得为一瓶水跑的像个动物园里偷渡出来的猴子。”
靖言横竖是说不过他。
次日,在球队解散之前,靖言已经提前带好水站在操场边等他了。
周放没再迟到过,走廊外的蚊子们失去了大餐。
篮球队的臭小子们戏说靖言一个好好学生每天来给放哥送水,准时准点儿的就像是去给老师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