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尘
两只梨,四处寻找着溪流,却怎么也找不着当时见过的那一条。看看天色也不早了,心中遗憾:“算啦,还是赶紧回去吧,让师兄好等了。”
正想回头时,不知哪里飘来了一大片云,转瞬间就将阳光遮住了,四遭顿时阴了下来。
江南渊抬头看了一眼,只见云压得极低,气压也骤然低了下来,沉甸甸的好生难受。她深深吸了两口气才略有缓解,望着天喃喃道:“奇了怪了,昨夜里观天象没说要下雨啊。还是赶紧走吧。”
正这么说着,眼睛突然被刺进来的一道闪电亮得眼疼。只见那闪电宛如游龙一般绵延了半边天,刹那间照亮了山谷,随即传来轰隆隆一声雷啸。
江南渊不觉眯起了眼,用手遮了一遮。再往前看去的时候,一个高大的黑衣鬼面人不知何时伫立于不远处的山头,黑洞洞的双眼正盯着她。
她心里狠狠一惊。
那人身形高大,潇潇的烈风把他的衣摆吹得猎猎,他却伫立此地半分不动,只定定地看着她。
这人来时邪气铺面,戾气浓烈,不像是泛泛之辈。江南渊向后撤了一步,握住了腰侧的惊鸿剑。
两厢对立,都没有急着开口。江南渊防备地观察着此人,在心中衡量要是打起来胜率几何。那人却好像什么也没有考虑,只是远远地瞧着她,待到雨点砸下来的时候突然开口道:“江南渊?”
江南渊:“你是谁?你认识我?”
那人笑起来,在这狂风暴雨里显得格外阴森:“当然。我可是念了你好多年呢。”
雨下得太大,把人的视线都搅模糊了。江南渊还是握着剑,用胳膊蹭了一下脸上的雨水:“我不认识你。你要干嘛?”
那人道:“我来见见你。”
江南渊:“你说你认识我,但我都不知道你是谁。你敢不敢把你脸上的面具拿下来?”
那人低低地笑起来。
他的笑声一出来,似乎引动了一山谷的邪风,让她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江南渊沉下眉眼,试探道:“魔火?”
那人一愣,笑得更欢了:“没错。看来归朝那老头子都和你们说过了。我猜现在,他怕是已经瑟瑟发抖地等着我去杀他了。”
江南渊没料到这个毁天灭地的坏家伙就这样被自己撞见了,心惊之余朝他喊道:“你现在回头向善还不迟,不要再为祸苍生了!”
像是听到了一个极好笑的笑话,魔火伫立山头,笑得震耳发聩,江南渊怒斥道:“你笑什么!”
“小家伙,你胆子好大。”他终于停下来,“很少有人敢这样对我说话。你算一个。但是……我却不生气。”
江南渊抿紧了唇。
“我不会杀你的。”他道,“也不会伤害你。小家伙,我们还会再见的,你可不要忘了我。”
你可不要忘了我。
这话听着有点熟悉,但她实在记不清什么时候听到过。这时,天空突然爆起了一簇烟花,倏忽照得天空锃亮。
师兄的信号弹!
她再将视线移回山头的时候,那个鬼面人已经不见踪影了。她将惊鸿哐当一声收回剑鞘,心脏后知后觉地开始狂跳起来。
魔火,她见到了魔火,那个世人口中十恶不赦、罪行滔天的仙门魔障。
视线已经被雨水蒙蔽得过于模糊,她抹了把脸也无济于事,只能在这山里循着烟花的方向磕磕绊绊地前进。对于她来说,除非是对于极为熟悉的地方走起来可以不出错,但凡是只来过一遍的地方必要兜兜转转多回,何况大雨势如破竹,宛如天上水倾泻,她掉进好几个水坑,又湿漉漉地爬上来。正值狼狈不堪之际,身旁突然多了两三个黑影,在她身前不断晃悠着。她定睛一看,也看不出什么名堂来,只以为是自己眼花了。
爬起来要走时,这黑影又清晰起来,在三步以外的地方不断逡巡着,她一停,黑影子也停,还有几分人形的模样,像是转过头来在等她。
她心中一动,就跟着这几团黑影走了。走着走着,居然真的看到一团黑压压的人影。
一众师兄弟远远地看到雨雾里的一个小红点,登时跳起来:“哎!师妹!师妹!这里!”
子寻举着芭蕉叶冲出去接她:“师姐!你去哪里了,怎么湿成这样?”
江南渊道:“……我想出去洗个梨的。抱歉啊,害你们淋雨了。”
一众师兄弟围上来撑起芭蕉叶,看了看她又道:“哎!别撑了别撑了,活像从水里捞上来的!”
江南渊道:“你们怎么在这里?风师兄呢?”
“我们左等右等没等到你们人,又看见这里放了烟花,料想是你们出什么意外了,就赶来了。风师弟让我们在这里等他,他出去找你了。”
江南渊:“!?”
“啊,好巧!你看,回来了。”
江南渊连忙回头望去,只见风泽杳从西边走来,也是一身都湿透了,身边隐隐约约有几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