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
时在手电照射下小心翼翼地取走这块玻璃。
救护车的声音由远及近。
终于来了。林锦将没来得及处理的玻璃放进包,一同上了救护车。
……
救护车上,随行医生护士给男子进行了简单的处理,也从他的裤子口袋里取出了钱包,得到了他的身份信息。
没想到他之前趴在地上看着瘦弱,衣服被剪掉后,肌肉居然还挺发达。长相也不错,之前没空注意,现下细细看来,薄唇、眼睛狭长、鼻梁高挺,就是再狼狈也能让人移不开眼。林锦正像扫描仪扫描男子长相时,突然被打断了。
“女士,你是否是病人妻子?”一名医护人员询问林锦。
“不是,我只是帮忙叫救护车。”林锦应答。
“好的。闻先生,你肩上的伤口需要尽快缝合,现在你是否清醒?”医护人员又问男子。
“清醒。”
“手术同意书你自己能签吗?”
“嗯。”
“请问有别的家人能来医院照顾你吗?”
“没有。”
到了医院,林锦缴了医疗费,处理了碎玻璃,坐在手术室外面的椅子上,手里拿着一个黑色的钱包,很普通,没有任何花纹,甚至不是皮质的,胜在他保护得很好,没有破损。
方才缴费时,得知他的全名叫“闻以墨”好生奇怪,诗句里含“以墨”的不少,“以墨”却从来不是整体,怎么会有人以此为名呢?
手术完成,闻以墨转入普通病房。此时已是凌晨两点。
“闻以墨,这是按照黄医生要求准备的粥,你记得喝。”林锦提着保温盒放在病床旁的桌上,“我叫林锦,锦绣的锦。我的电话写在这张纸上了,住院费交了半个月,你先把伤养好,一切等你恢复健康了再说。现在很晚了,我得回家。”
林锦将纸放进闻以墨的钱包,本想直接放到他手上,可现在的他,像一个被纱布包起来的碎陶瓷,他坐在病床上,右手、左肩、腰腹都缠着厚厚的纱布,干脆将钱包也放在了桌子上。
“谢谢,谢谢你,林锦。”闻以墨说得很慢,却无比真挚。自从林锦进来,闻以墨的眼神便一直放在她身上。
他看清林锦皱巴巴的沾上泥浆的裙子、看到她眼底的疲惫、看着她无血色的唇,思绪不可控地飘到几个小时前,明明初见时像哪家的千金,撑着一把紫色的伞从路灯下走过,看着就和我是两个世界的人,如果我没有被那块砖绊倒,她怎会为了帮我导致自己成了这般模样。
“不用谢,助人为乐是我们公民都应该学习的美德。”林锦看着闻以墨逐渐暗淡的眼眸,尽可能的用宽慰的语气说话。
闻以墨很想很想说,这么晚了,回去路上不安全,要不留在这里一晚上,你睡床上,我正好怎么躺都不合适,还是坐着比较好。可是他没有立场,他以什么身份说这话呢?他们连朋友都算不上,他没有任何理由留下救命恩人。
他只能说“注意安全。”
“放心,我联系了司机,并且现在雨变小了。”
林锦不再耽搁,转身离开病房。她不曾回头,也就没看到一直追随她身影的视线。
在往外走的路上,林锦突然想到了一个被她抛之脑后的问题。
糟了!这是合并世界!
如果是在乌托邦世界,设定里不会有今天这样的暴雨,也不会有受重伤的闻以墨。如果是共享世界情况,就她身边的建筑物未发生改变来看,共享的是乌托邦世界,那么在受伤的闻以墨出现时,会有许多人上前提供帮助,可是没有,只有她一个。
那么,只能是合并世界。
多个世界合并里,两个世界合并的兼容性最好。她之所以没能立刻想通就是因为两个世界融合得太好了,一切看起来都是理所应当的。
另外一个世界是什么样的呢?第一个变数是暴雨,她总不能去天上查吧?而闻以墨是她遇到的第二个变数,这是她触手可及的线索。
明明是来旅游的,却碰上这样的意外,想脱离世界却做不到,虽说她不怕死,可她怕疼,如果另外一个世界总是将人折磨成闻以墨模样的话,她就要想方法脱身了,如果闻以墨只是例外,那她的假期还有盼头。
所以林锦回到病房门口,探头问闻以墨:“你能自己喝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