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7 章

阴天屋外昏黑，傍晚像深夜。

客厅的琉璃水晶灯就吊在顶上，许瓷后知后觉到他俩的姿势有多暧昧。只是沈确像是浑然不觉，视线落在正前方的投影幕布上。

看得这么认真，刚也没听你唱啊……

她后脑勺枕在他腿上，有些骑虎难下。

要怎么不动声色地爬起来才不显得奇怪。

可又在想，他是她哥，睡着他腿真的奇怪吗？

他们幼时比这更亲密的接触都有过，亲过，抱过，一起睡过，他甚至还洗过她沾上初潮的内裤。

许瓷怔怔地看着天花板，有些头晕目眩。

沈确在这时伸手覆在她眼睛上方，伸手挡住刺目的光，淡声：“别这样看灯，伤眼睛。”

她偏脑袋，看向他窄瘦的下巴，莫名其妙地想起上回见他开车戴眼镜：“哥，你是什么时候近视的？”

许瓷记得他读书时虽算不上成绩名列前茅，但也能说是优等生。

他从前不戴眼镜，视力也好。

沈确垂眸，在想：“高三那会儿把眼睛熬坏了。”

许瓷稍稍侧身，也不起来，就着这姿势问他：“多少度？”

“左边200，右边300。”

算轻度近视。

她没概念，隔空伸手晃了根手指：“这是几？”

“1。”

许瓷咬唇：“你看得清我脸吗？”

沈确说：“有点模糊。”

她撑着手起身，一点点凑近：“这样呢？”

近到两人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才发觉不对劲。许瓷睫毛颤了颤，撇开对视的眼，正要出声。

沈确先开了口：“我闭着眼睛也能看清你。”

“闭着眼睛怎么看？”

她不信。

沈确就真闭上了眼睛。

靠着沙发背上的抱枕，他伸出手摸到许瓷的脸。粗砺指腹从她额发那往下摸，带过女孩扑扇的睫羽、俏挺的鼻尖。

许瓷抿紧唇，上半身僵住。明知道他看不见自己的表情，却还是紧张地心跳怦怦，又死撑着不闭眼。

直到他的手在靠着她耳廓那的位置停下。

沈确轻笑：“在这里。”

是颗浅色小痣，小到几乎能忽略掉。就算是许瓷父亲，也不一定这么仔细地清楚她这颗痣的位置。

许瓷胸口缓缓起伏着，盯紧他平静的脸色。

沈确仍没睁眼，指腹一下一下地摩挲她耳朵。默默地往边上挪了点位置，在她耳尖的小疤痕那停着不动。

很精准的位置，又碰着她耳下经脉。

淡淡的痒劲，但温热，不会让她不舒服，反倒摸得她有些心猿意马。

他没说错，他闭着眼睛也能把她了解得一清二楚。

“哥。”许瓷出声，低低喊了句他。

沈确掀起眼皮，和她安静对望。不应她，也不说别的话。手慢慢收回去时，被她一把捏住。

许瓷静在那看他，弯唇笑：“你眼睛真好看。”

何止眼睛，其实哪里都好看。

*

今年浮城大学的中秋、国庆假期连着一块放四天。

许瓷生日是中秋那天，8月15号。

正巧，她和孙杳、饶双蕊几个女生一起买了票，在这天要去体育馆看演唱会。歌手在本地很有名，大合唱的气氛也好。

最后安可场还超时了，大家玩得很开心。

演唱会结束是在9点半。

人群退场时纷纷扰扰，手机也没信号。

走到外面那圈，孙杳才提醒道：“许瓷，你包里手机一直在震动，是不是有人给你打电话？”

许瓷手里还拿着演唱会送的荧光棒，手忙脚乱地翻包找电话接通：“哥？”

沈确那边风声大，问她结束没有。

她顺着人流走，两个伙伴把她带离嘈杂的人群。

“结束了，正准备回去呢。”许瓷有些着急地踮脚看路口那，“可能一时半会打不着车。”

沈确：“我让梁子在码头那等你，你带你朋友过去。”

“哦，好。”

她没想太多，只当是沈确肯定记得今天是她生日，应该在家等自己。

哥哥买蛋糕了吗？

是巧克力还是草莓的……

许瓷天马行空地想着，顺便带着两个朋友到指定码头的位置。

梁子开了辆黑色商务车，人靠在车头那，见到她就热切打着招呼：“妹仔，玩得开心吗？”

许瓷小跑上前：“嗯，麻烦梁子哥来接我们。”

他笑而不语，打开车门，突然拿出了一大捧风铃花递到她面前。

许瓷错愕，立着不动。

孙杳和饶双蕊看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