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玄（十四）

李氏一族卖官鬻爵，残害忠良，当年之所以大周败得这么快，就是她李氏一族扣下粮草，自绝后路，让士兵只能空腹作战，悉数战死在了边疆。

这般想着，华木栖的眼泪就流下下来。

“你将我送给敌国，我不怪你，我也很乐意，毕竟我一个人竟能值五座城池啊。”华木栖嘲讽一笑，随即看向愣在那那里一句话也不说的姬光羽，“你如此无能怪我没有教好你，我早该知道你不是当皇帝的料。就这样吧，就这样吧……”

华木栖走了。

整个大周朝都在欢呼，妖女不仅不能再祸害他们了，而且还不用再打仗，就连那几座城池也能要回来，简直就是天佑大周。

可是姬光羽心里却不是滋味了，他依旧无法无天，吃喝玩乐，可是那个管教自己的人却不会回来了。这潇洒的日子却再也没有了从前的滋味，让他整颗心犹如蚂蚁啃食般难受。

姬光羽又想起来华木栖带着自己去看的，京都的那些惨状。

他不相信，于是自己打着出宫游玩的名头又看了一眼。

这一次情况比上次看见的还要惨烈，华木栖没有了，李氏一族就是大周的无冕之王，一人得道鸡犬升天。李家人不断地收刮民脂民膏，百姓们哀嚎一片，家破人亡。

其中一次，姬光羽还意外碰见了灾民暴动，差点就被那群饿极了的灾民弄死，然后分食吃掉。

姬光羽前所未有的恐惧，他忽然发现了一件事情——那就是他好像做错了。

从一开始，自己就是个被人耍的团团转的昏君。

风雨漂泊的姬光羽终于发现自己所错了。

可是大厦将倾，他又能做些什么呢？

姬光羽从没有觉得要是自己一直傻下去其实也不错，可是看着那些痛苦挣扎的百姓，姬光羽发现自己根本无法无动于衷，每夜的梦里全是那些人在向他索命，不断的质问着他。

为什么！

你不是大周的皇帝吗？

为什么不救我我们，我们死的好惨啊。

我们好疼啊！

……

颓废很久的姬光羽终于决定要去做个明君了。

姬光羽找到了已经被李氏一族打压的快要消失的保皇党，找到因为心灰意冷远在平南的平南王。

十年时间，忍辱负重。

姬光羽一步步蚕食这李氏的势力，终于将李氏连根拔起。

然后开始推行新政，训练军队。

终是练就了一只神兵。

姬光羽的眼睛黯淡无光，眼里的愧疚深入骨髓，满脸讽刺地说：“我以为我终于可以接她回了，当我真正的攻破新河的皇都，我发现我找不到她了。”

涂山玉静静的看着姬光羽：“是……死了吗？”

姬光羽苦笑：“木栖在行到两国边境处，将刀架在新河太子的脖颈上，逼着他发下了十年不入大周的毒誓。新河重誓，要不然……哪里容得大周死而复生。听完新河太子的毒誓，木栖她就自刎了……”

涂山玉闭了闭眼睛：“华木栖有自己的傲骨，她生是大周的人，死为大周的鬼，让她为敌国太子妃，倒不如说是要她的命。”

”是啊，可是当时的我想不明白，发疯一样找遍了整个新河。最后是华木栖的侍女找到了我。”

华木栖死前还是放不下大周，到底是狠不下心来让姬光羽和这江山死在一处。

侍女说，她来转告华木栖的遗言。

从今以后，我所属部下要时刻关注皇帝。若皇帝发愤图强，便要尽心辅佐，若是依旧昏庸，只求护他性命无忧。我死后，就地埋葬，无需立碑。

华木栖此人，生前极为高调。

她和李氏一党斗得水深火热，手里权力更是让人望尘莫及。

众人辱骂她为妖妃，为祸水。

却无人承认她的功绩。

她开新学，革旧制。

好不容易将大周稳定下来，可是天下人逼迫她，让她献上自己的身体性命，去换五座城池。就连她自己也觉得这是一笔极为划算的买卖。

无人爱她怜她。

华木栖哪怕是对自己也没有丝毫的手下留情，杀伐果断，本该辉煌灿烂，最后却悄无声息地死在了界碑处，留下一个三尺高的小土包，孤零零地守着她的大周。

这大概才是最悲哀之处吧。

华木栖死前，可曾后悔？

这大周，可还有人记得？

到最后，无论正史还是野史，其性命功绩只字不提，只”妖妃”两个字概括一生伟绩，还真是可笑啊。

故事到这里也就结束了。

姬光羽抹了抹脸上的泪痕，身子越来越透明，他马上就要消失了。

“谢谢你，听我讲完这个故事。”大殿开始摇晃，竟然是快要坍塌的迹象，“太玄令叫交给你了，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