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舍
看他最近似乎很得意啊。”
“侯……侯方略?”任厥仔细回想着,“好像是有这样一个人。”
“他倒是得意了,这家伙有奶便是娘,给点好处就忘了本。”桓孝晖有点怄气,“这名字还是我给他起的,谁知道转头跟崔将军去了。说来也真是奇怪,他怎么会转变得这么快,如果单单是因为得了好处,倒不至于如此。我猜,他估计是知道些什么,不然也不会刚刚巡夜的时候,劝我别多管闲事。”
“你怎么突然记得这么一个人。”任厥不解其中意,把杯盏给了小江,又打了一杯酒,“能记住他,肯定是有什么过人之处。”
桓孝晖喝了杯酒,有点烧心,“他虽然是个大老粗,但是却会说漠北话,从小生活在边疆,对于漠北文字也是略通,所以打仗的时候,将军喜欢让他去当斥候。每次发奖赏,他都冲在前面,拿着赏赐回家存好,给娘儿俩贴补。话说回来,他对妻儿是真好。”
“原来如此。”任厥喝完两杯酒,酒气微醺,“侯方略跟你说什么了?”
桓孝晖猛然起身,拿起架子上的披风,“他不想让我清点人数,可我偏要清点。”军中忽然想起了擂刁斗的声音,桓孝晖掐指一算,“四更便行军,已经一更天了。我也不去操劳,明天等方阵列队的时候仔细数数看。”
任厥从袍子里拿了瓶药,“我上次送你的胃药是不是快吃完了?你那是顽疾,须得好生养着。病发的时候,吃一点能缓解缓解,不至于像上次那样,蹲在地上,太难受了。桓兄,”任厥穿戴整齐,又戴了兜帽,“我就先走了,你好好休息。”
“谢谢。”桓孝晖一时间不知道怎么接受这人的好意,相处这么久,他还没办法把任厥当一个至交好友,总想着怎么还人情,“你不必这么关心的,对我太好,我倒不知道如何还你。”
任厥走到帐门处,像是已经习惯了这种对旁人的关心,掀起帐帘,泥土地里的火炬照着脸庞,“不必,那年雪中送炭的恩情,我一直都记得。希望桓兄能事事随心,不再迷惘。”
真羡慕这人的乐观……桓孝晖还想说什么,却见任厥已经走了,终究还是没说出口。小江蹲在一遍洗着杯盏,“郎君,你怎么不去送送任司马?我看你都‘望眼欲穿’了。”
“小江……这词不是这么用的……”桓孝晖无奈,“送他又能怎么样呢?我们就算交情深厚,以后也肯定不会共事。任厥模样清秀,又会办事,都护喜欢,太子也喜欢,之后肯定是留在长安的。所以我宁愿大家都别太熟,分别的时候就不会太伤心。”
“郎君歪理挺多的。”小江偷偷念叨着,“明明你和任司马挺处得来的。”
“处得来是处得来,”桓孝晖面无表情,站在帐门处屹立良久,“所以觉得可惜。我是个很矛盾的人,什么都想要,却什么都得不到。这山望着那山高,真是贪心。”
“郎君。”小江把杯盏一摞放好,整齐放进漆木食盒内,“多简单的道理,你咋一直想不明白。你别天天看自己没啥,多看看自己有啥,你和任司马认识,又不是分别后这辈子再见不到了,总不能因为见不到就不好好处,就像不能因为吃饭会噎死所以不吃饭。”
“说得好。”桓孝晖的脸瞬间黑了下去,蜷缩在一旁的榻上,盖着披风,“下次别说了。”
卢君陶营帐内,魏东晗把事情交待清楚,“云叔,我其实并不想表态,这种兄弟相争,最容易事后被人打击报复。为了保险起见,我只告诉了太子妃和您。哦,对了,现在太子妃是您的侄女,卢十六娘。”
卢君陶一时难安,“我兄长到头来还是没躲过。对了,再过几日是浴佛节,十六娘奉佛,届时我们能与她相见。如今不妨静观其变,长安里什么情况,我也都不知道,贸然出动万一有失,就不好了。”
魏东晗还想说什么,但想到自己实在想不出更好的办法,“那便依云叔的。”
“东晗,你性子沉稳,明哲保身,这很好。”卢君陶拍了魏庭燎肩膀一下,“过刚则易折,不过我也不配教你……希望这一切能快点儿过去。”
翌日,天将明。谢宛又早早起来,在院子里练剑。已经超过长姐期限的最后一日,她若是再练不出来,就没法交代。她一心想要突破最后一式的“孤雁失群”,却怎么也练不出来。柳洲隐站在一旁,替她打了碗汤,手里拿着毛巾。谢宛身子轻快,旋出来的剑花如莲,搅起落叶飞花。而她自己惊鸿翩翩,手中的芙蓉剑划过,剑气嗡鸣,可见并不是什么花架子。
最后一式……谢宛汗流浃背,忽然收了手,把剑插在泥土地里,喘着气。她怎么也无法突破这一招,而且越急迫,就离突破越远,怎会如此?
柳洲隐忙上前,为她擦着汗,“我看你似乎处于瓶颈?前几日,我跟傅大哥学了几招,一开始也是心急,只有慢慢来才会练好,不必着急。”
谢宛心急如焚,她能不急么?“谢谢,可是我好像真的练不会了。我果然很没用,练不会,该怎么说服姐姐呢?她肯定觉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