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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会死,因为站在太子的角度看,梁王从来就没有必须留下来的必要,反倒是除之更好。不过出于对机密探查的需要,卢频伽不能告诉崔文犀争储的背后是什么。反言之,准太子妃要利用梁王妃,得到梁王党合适动手、如何动手的机密。
那一刻,卢频伽真正意识到,自己再也不是闺阁中读经史子集、不涉世事的卢十六娘。她学会了伪装和利用,仅仅是为了太子——未来的皇帝。然而这个决定,本身就是出于大义,卢频伽没有办法袖手旁观,也从不轻视自己的力量。
“是啊……”崔文犀失魂落魄,从身后的食盒里又掏出一个小盒子,“这是哪个怪人托我给你的,他说这玉佩在乡间孤坟拾到,有些晦气。听说我要来见你,就把玉佩给了我,说卢十六娘认得几个高僧,定能开开光什么的。”卢频伽接过盒子,打开后便看见了玉佩上的“卢”字。
果真是叔祖!卢频伽心中窃喜,“好,待我之后前去法华寺祈福,就托高僧为这位老丈开光。”
崔文犀察觉出不对,“你怎么知道,那个怪人是一个老丈?”卢频伽倒也不慌,合上盖子,“这玉的成色和制式,都不是时下流行的款式,倒像是很久之前流行的。这怪人能品出其中玄妙,还托我去开光,可见是位相玉的老手。”卢频伽根本不懂什么相玉,更不懂什么款式,含糊其辞,崔文犀竟也没怀疑,“哦,原来如此。”
过午,天上零星下了雨,地上的沙土很快沾了水,再无半点灰尘扬起。谢宛今日应邀,准备去卢宅小聚,卢频伽说有要事相商,还不知道是什么大事。出门的那一刻,谢宛小腹隐隐作痛,算了算时日,今日怕是要失态了。
但兹事体大,她不敢贸然拒绝,只好硬支着身子,摘了斗笠和蓑衣,骑上马就往崇仁里去了。
雨幕渐渐变大,她视线有些不明,四肢虚脱无力,只好曲着腰,稳稳驱马前行。以前这样的时候,从没如此痛过,难不成是这几日操劳过度,老是想着那些和自己“无关”的事?阿姐甚至都还不知道,她已经参与了这天大的事,该怎么告诉她和封先生呢?封先生脾气一直都不好,万一知道了,又该数落她。
“阿宛?”嘹亮男声传来,谢宛抬头看去,原来是独孤阙。她并不喜欢这个人,警惕地看向他。
独孤阙眼里并无恶意,也是穿着斗笠和蓑衣,朝她摆摆手,“我今天没有恶意,是来登门赔罪的,你是要去崇仁里吗?是去找柳二?”谢宛抬头,才意识到她已经出了坊门,此刻正在两坊之间的大路,独孤阙能在此路上,估计是刚从鸿胪客馆出来的缘故。
再撑会儿……再撑会儿就到了。谢宛这么想着,并不搭腔,快马前行,独孤阙在后面追着,“我说阿宛啊,你还在为之前的事儿烦心是不是?那次我真是错了,不该那样对你,回去之后我兄弟也说了我百八十遍,耳朵都快起茧了,我错了,真的。”独孤阙看谢宛脸色不对,以为她还是在记着那次乐游原自己的失礼,“那你跟我说吧,要怎样,你才能原谅我啊。”
谢宛抽出腰间长刀,劈开雨幕,霎那间横在了身侧独孤阙的脖子前。雨滴落下,顺着刀刃向下流,湿透了谢宛那只无气力的手。独孤阙吓了一跳,观察片刻便看出谢宛此时是在虚张声势,“你今天到底怎么了,气色这样差。”
“我不想……看见你。”谢宛一字一句说道,转而收刀入鞘,她再也撑不住。独孤阙见状怕她从马上摔下来,想来扶,结果被谢宛推开。
原来她这么讨厌自己的碰触,独孤阙看了看自己那双手,一点也不脏啊。不管怎么说,第一次被一个姑娘这么嫌弃,他还是有些难以接受,“对不起。”
雨浇湿了马鬃,连同自己的靴和裤。谢宛不愿意在旁人面前示弱,若这番话能让独孤阙放弃纠缠自己也好。独孤阙毕竟是番邦狼主,她是汉女,本来就不该有太多的纠葛。那日乐游原的“赐婚”,真是越想越荒唐,不过这也提醒了谢宛,无论如何,她都是大周女子,生活在拘束之下,总有人能决定她的命运。
谢宛驱马越走越远,独孤阙却没有向前走的打算。身后一辆马车驶来,慕容策微一掀车帘,看着独孤阙的狼狈,啧了一声,“啊呀,跟你说坐车坐车,你不坐,非要一个人骑马来,你看看,这衣服都湿成啥样了。快进来换一身吧!而且你看看这天,根本不适合出来嘛。”
独孤阙心有不悦,“策,你还真是个聪明人,我长这么大,就没看见过你出丑,你总是那么优游从容。”说罢转身下了马,解了蓑衣就在车上直接换衣裳。慕容策手里捧着一个香炉,“那是因为我心里有数。有些事明知道成不了,就别一直莽着试,独孤,你是不是还没见你姐姐?今日宫里黄门传唤,说你姐姐想见你,正好,进宫去见见那位昭仪吧。”
“嗯,确实也该见了。我这姐姐是族里数一数二的美人,”独孤阙换了衣服,又把脸擦干,“又心思细腻,谁见了都喜欢。”
慕容策觉得好奇,“什么叫‘谁见了都喜欢’?是因为好看所以如此?”独孤阙摇摇头,“光好看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