覆水难收(二)
,也没有帝王寻不来的。若论亲手所制的香囊或者佳肴,她的手艺又实在有些拿不出手。
想了许久,她觉得可以送燕晗一只云雀。
一来,万物有灵,有血有肉的生命或许能让燕晗觉得亲切一些,虽然不像稀世之宝那样华贵,却不冰冷。
二来,云雀的叫声也很好听,她未必会一生都留在宫里,送只鸟儿,也算念想。
想着,江鸣雪有些雀跃地走到宫里的鸟房。
她先前在宫里拖了好些关系,才得以在此选到一只漂亮活泼的云雀,时常来此照看,今日才想着从鸟房领出来。
“江姑娘,真是对不住。”
一个小太监站在门口,有些为难道:“近日宫里新进了两只沧州上供的白鹇,凤凰一样漂亮。今日太后亲自来观鸟,姑娘现下怕是进不去。”
“要不你在此等等。”
江鸣雪顿时有些不安。
两年前初见陈太后,她便一口咬定是她杀了宣明帝,口口声声要她殉葬。要不是燕晗保下她,她这会估计早就葬入皇陵了。
今日她一早就出了门,所以也没叫上阿槿和顾岸,眼下就她一个人。
她可不能在这里等。
谁知她这运气实在是有些不好,刚一转身,就听见身后传来一个尖厉的声音,
“给本宫站住。”
江鸣雪有些僵硬地转过身,果真还是碰到了她。
陈太后还是很漂亮年轻的,常年养尊处优下来,脸上并没有太多岁月的痕迹,穿戴华贵不凡,让人不可逼视。
只是那双眼睛虽然漂亮,却比燕晗还要冷,还要刻薄。
太后大约是认出了她,有些讥讽地笑了笑:“是你。”
“先前他保下你,还为了你让皇儿凄凉下葬,你们这两年倒是过得和美。”
她往前走了一步,半头的华发在阳光下有些刺眼,似乎让江鸣雪想起来初见她的那个晚上,
“今日,本宫看燕晗如何保的了你。”
江鸣雪跪在地上,忽然觉得自己从前躲过的祸事,到头来倒也还是难逃一劫。只是不知道太后手段如何,她能不能撑到阿槿救她的时候……
几个太后的宫女很快要来拉扯她,却忽然停了手。
“太后。”
一个清冷淡雅的声音从前面传来,有些熟悉,像玉石一样好听:“这是做什么。”
江鸣雪抬头看去,愣了许久。
阁主……
除了刹那的惊讶,她并没有再表现出什么别的情绪,但她确实一眼就认了出来,眼前就是观澜阁阁主,宋晚烛。
先前唐明月说,阁主要寻个身份入宫,没成想是当了太后跟前还俗的高僧……
宋晚烛的面色颇为平和,他穿着一件月白色的长袍,衣摆下用银线绣着精细的云纹,霜发如瀑,没有挽起,但耳边摇曳的红玉耳坠还是很显眼。
江鸣雪记得,先前在观澜阁里,阁主不常出去走动,总是清清冷冷的,一个人待在庭院里。
“太后,今日是万寿节。”
宋晚烛的眼睛是烟灰色的,像月光一样清淡,嘴唇的血色也很稀薄,看上去总有一种出尘的悲悯:“天象所示,不宜杀戮。”
在太后眼中,似乎他说什么都是有分量的。
陈太后俯视着江鸣雪,看着很不想放过她,却还是有些不甘道:“既然慈济法师这样说了,本宫便先姑且放过你。”
江鸣雪松了一口气。
一旁的小太监先前大约还不在场,进鸟房帮江鸣雪把云雀拿了出来,却刚好被太后见着。
“终究是个唱曲卖笑的,养这种不入流的东西。”
太后轻巧地将装着云雀的笼子提起来,然后有些厌恶地随手一掷,似乎用了些力道。
鸟笼坠地的瞬间,云雀发出一声有些凄厉的叫声,断了翅。
陈太后扬长而去。
江鸣雪愣在原地,低着头,一时忘了起身,只觉得心里很难受。
眼前忽然暗了暗。
宋晚烛没有走,只是缓缓将那个鸟笼捡起来,在她面前蹲下,将云雀交给她。
他的身上带着一种淡淡的香火气,唇色很淡,肤白如霜,确实很有寺院的气息,只是耳边的红玉耳坠摇曳得有些艳丽:“不要怕。”
他伸手轻轻为她拨了拨耳发,指尖传来冰凉的温度,“我都会帮你讨回来的。”
江鸣雪看着他,想起十年前那个夜晚。
宋晚烛也是这样看着她,说了一句“我都会帮你讨回来的”,然后将她带到观澜阁中。
而后的十年里,他也一直在为她和兄长,为千千万万人,谋求一个公道。
……
今夜,燕晗似乎等了她很久。
虽然是万寿节,群臣觐见,万邦来贺,他还是